来人风尘仆仆,嘴角的笑容却一如往昔的温暖和煦,他道:“六公子, 好久不见了。”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旧友重逢,贾甄甄眼眶有些发热,“金公子, 你怎么在这儿?”
贾甄甄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金宴竹。
“听说阿盏出事了,我回来看看。”
说话间,金宴竹将荷包递过来,“公子看看,里面的东西可有少的?”
路引已经被她贴身放着了。
荷包里只有几块碎银,没有特意查看的必要。
贾甄甄倒了盅茶递过去,见金宴竹整个人清瘦了不少,宽慰道:“阿盏的事,你别担心,有甄让呢!”
“甄大人?他自己都病的下不来床,怎么可能还顾得上我们家小姐!”
金宴竹正欲说话时,却被自己小厮抢了先,当即脸色一沉。
那小厮吓的脑袋一缩,领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坐到另外一桌了。
“什么叫甄让病的下不来床了?!”贾甄甄有些奇怪。
当时林姑姑明明说,甄让的伤没有大碍的。
金宴竹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收到金叔的书信,信中说阿盏冲撞了贵人,顺带提了句甄让。”
如果这事是金家人在信里提的。
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盛京名医遍布,贾甄甄不担心甄让,她更担心金宴盏。
“那阿盏这事交给谁查了?!”
陈帝生性多疑。
这事又牵扯到皇嗣,他绝对不会把它交给京兆尹或者刑部来查。
势必会找一个,与各方势力都没有关系的人。
可现在,放眼朝中……
“说是交给了傅将军。”
“谁?!”贾甄甄瞬间坐直。
金宴竹不明白贾甄甄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又重复了一遍,“傅子垣,傅将军。”
贾甄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傅子垣这人,看着保持中立,跟谁都没有关系,实际上却在各方势力间周旋。
这事交给他查,他多半会让金宴盏当替罪羊。
她要回去吗?!
贾甄甄心乱如麻。
好不容易才跑成功的,就这么回去吗?
可如果不回去,金宴盏怎么办?
贾甄甄一颗心像被人放在火上烤。
一面是金宴盏的命,一面是她自己的性命,她必须要选一个。
“公子,我还要赶路,我们就此别过了。”
金宴竹的声音猛的响起来。
贾甄甄怔怔抬头:“现在就走么?”
窗外已是圆月高悬了。
“阿盏性子莽撞,我不放心她。”
金宴竹将茶盏轻轻放下,笑容平和,“我把哑奴留下,让他护送公子。”
贾甄甄蜷缩的手指瞬间攥在一起。
金宴竹如沐春风的话,像一面镜子,瞬间将她心底的自私狭隘照了出来。
金宴盏是因为她才遭此横祸的,在她身陷囹圄的时候,她却只想着自己。
“金公子……”
贾甄甄瞬间做了决定,跌跌撞撞跑出去,“我跟你回去。”
正要上马车的金宴竹回眸。
新月溶溶,余辉落了贾甄甄一身。
她巴掌大的脸上,再无刚才的闪躲,只剩下坚毅。
金宴竹温声道:“公子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可是最受宠的六公子呢!”
贾甄甄眼神坚定,整个人再无先前的怯懦,瞬间又成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六公主。
原本她以为,这事交给甄让,他定然能救出金宴盏。
可现在,他病的下不来床,只能她亲自回去救金宴盏了。
他们两人救人心切,两天的路硬生生被他们一天赶到了
抵达盛京时,已是日暮了,宫门已经落了匙,贾甄甄打算回府歇一晚,明早再入宫见陈帝。
马车刚驶近甄府,就看到府门口围了很多人。
一道尖锐的妇人声猛的响起来:“我们家阿妩犯了什么事?你们凭什么闯进府里拿人?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啦?”
竟然是甄夫人的声音!!!
贾甄甄吓了一跳,迅速从马车上跳下去,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甄家府门前,甄妩被两个当差的拿住,推搡着要走。
甄母哭哭啼啼拦在前面不让走。
甄老爷则一张脸憋的青红,怒声道:“不知小女犯了什么事?大人要这么声势浩大拿她一个弱女子?”
“犯了什么事?!”
傅子垣眼皮微掀,扫了甄妩一眼,似笑非笑,轻飘飘道,“谋害贵人,散播流言蜚语污蔑公主。”
“不可能!”甄老爷立马打断,转头看向一边的甄让,怒道:“甄让,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你妹妹吗?!”
贾甄甄随着这句话,才看到甄让居然也站在一边。
他大约是真的病了,整个人周身环绕着一种冰冷的气息,人立在灯笼下,却照的他人阴沉而陌生。
贾甄甄下意识轻声道:“这真的是甄让?他……”
他这是怎么了……
甄让扫一眼甄大人,语气冷漠,看着甄妩却蓦地笑出声,他道:“妹妹?”
声音里三分笑意,七分狠厉。
贾甄甄头皮发麻,这人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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