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让拿起骰盅,却被一只手覆上手背,甄让轻声道:“甄甄?”
她已经回了神。
她本来想说,不要赌,我不想失去你。
但视线对上甄让,贾甄甄一下子笑了起来,这人的眼睛啊。
闪亮亮地带着欢喜和疼爱,那样的自信而笃定,他一直在为自己而战。
一次又一次的,打破着他自己的底线。
“换我吧。”贾甄甄道:“也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为你做些什么。”
“好。”甄让直接松开骰盅。
贾甄甄将骰盅拿到自己面前,她抬头,无所畏惧地看向贾敏。
“这把,我来。”
贾敏知道贾甄甄好赌,也赌技不差,真的对上她,她有一瞬间的惊慌想逃。
赢了是可以要甄让的命。
但是,输了呢……
不!要赢,这样的机会不多!甄让自己送上门,不就一个段衡吗?!
贾敏应道:“好!”
两人同时拿起骰子。
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全屏住呼吸。
这把是赌的真大啊!
“当啷啷——”
骰子转动半天。
等传来一声熟悉地棱角打在一起的声音,贾甄甄狠狠按住骰盅,里面的骰子安静下来,她长舒一口气,“谁先开?”
贾敏正要说话,忽而一个男人挑起赌坊帘子,高声道:“金小姐撒金箔啦!先到先得!”
屋子里的赌徒一听见钱,顿时两眼冒光。
“卧槽,金箔!”
“照金小姐的性子,肯定是真的!”
人立马一窝蜂地就朝着外面跑,简直是人仰马翻。
也‘意外’地撞倒了贾敏的骰盅。
贾敏大呼,“谁撞到了我?谁?!”
段衡在一边护着贾敏,等一众人消失后,对面的贾敏和段衡也不见了。
贾甄甄拉着甄让从赌桌下面钻上来,两人相视一笑,贾甄甄道:“阿盏真厉害!”
“是。”
方才才一起哄乱,贾甄甄立马拉着甄让躲在了桌子下面,现在两人出来,赌坊里空空荡荡的,如同南风过境刚被洗劫。
连属于贾敏骰盅已经不见了。
贾甄甄手里还护着自己的骰盅。
贾甄甄道:“你要不要看?”
“我知道你的厉害,赌这一方面,你是行家。幸好,你还喜欢玩玩这些东西。”
???
“你怎么知道的?”贾甄甄诧异,又一想,肯定是自己‘恶名’传的太厉害。
不过,‘还喜欢玩’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两人出了赌坊,刚才那个乞丐也混在人堆里不见了。
甄让道:“只要他在京城,就能找到人。”
“嗯。”贾甄甄相信甄让。
两人并不打算上马车。
夜风习习,并不算冷,灯火通明甚是热闹,贾甄甄道:“我们去看看阿盏吧,她也是为我们解了围。”
甄让点点头。
两人顺着人流走过去。
西市是文人常聚集买纸笔的地方,金宴盏不喜欢笔墨。
贾甄甄诧异,“阿盏怎么会来这儿?”
甄让正要答话,就听人堆里传来罗萍的声音,罗萍声音带笑,语气却不甚客气。
“金小姐是首富,自然有钱,我等笔墨酸臭,不敢为金小姐添砖加瓦,还请金小姐让道吧。”
“让道?”金宴盏冷笑,“你搞砸了我的生意,这就想溜了?”
罗萍也不生气,道:“你趁着秋闱哄抬笔墨价格,依照本朝第一百三十二条律法,是要由当地七品以上官员,庭审杖责,并按照你的哄抬范围和获利多少,从而定罪。轻则罚银,重则……”
罗萍笑一声,不说话了。
“你当我是傻子?!”金宴盏道:“我做生意比你这种酸秀才读书的时间还长!”
“是吗?”罗萍轻飘飘道。
“我,金宴盏,今日就开心,想撒钱,怎么了?”
“那你也不该伙同书斋老板,抬高价格。”
“嗤——”金宴盏摇摇头,“你好厉害啊。”
“那是!”罗萍身边有人立马为罗萍说话,“玉菡这次是要拿解元的!他会是第二个甄大人!”
“哦,”金宴盏哈哈哈大笑,“第二个啊?”
罗萍瞬间脸黑下来。
上次去探病看甄让,结果吃了一鼻子灰,罗萍确实素有才名,也心高气傲,但是对上甄让,才知道对方在京都官场打滚多年,自己空有诗文,于政治建树上就是绣花枕头——中看只不中用!
“六公主……”罗萍心里苦涩。
本来就是心烦气闷来逛书斋,谁知道碰上金宴盏当街哄抬价格。
她虽然搭了台子说是同乐撒金箔,实则不过是一种聚众的手段。
贾甄甄听了个七七八八,只道: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正要走,却被金宴盏一眼瞄上了。
金宴盏堪比京都地头蛇,罗萍敢砸自己场子,她就要罗萍知道自己厉害,当即高喊:“哎哎哎,那个甄大人来了,上来啊!”
“哎,别走啊,大家看看,那是甄大人。”
她一叫喊,一堆人的视线全汇集在甄让身上,贾甄甄哭笑下,只能两个人上了台子。
金宴盏道:“今夜咱们大才的人都到了,诸位说说,玩儿个什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