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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甄甄心下狐疑,却也没忘正事,“有事你们去后院说, 要是来吊唁的宾客撞见你们这样,成什么样子?”
    闵思琢垂眼, 看了一眼棺中面容安详的闵相,突然抬手捂住眼睛,声音里透着不容置喙。
    “这事你不要管了,好好当你的九公主, 等父亲丧事过后,我会进宫奏请皇上,让我们尽快成亲。”
    !!!
    这么赶的吗?!
    贾甄甄有些惊讶。
    不过旋即也明白闵思琢此举的意思。
    若不赶在热孝内成亲, 那就得等三年后了。
    不论是在宫中孤立无援的贾姝,还是茕茕孑立的闵思琢,都等不了三年。
    “我不要管了,好好当我的九公主,你说的好轻巧!”贾姝冷笑一声,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母妃死了,舅舅也死了,你也死过一次了,我这个九公主还能活多久?杀妻杀女的事情,他又不是……”
    “住口!”贾甄甄厉声呵斥。
    贾姝是疯了吗?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也敢说?!
    “住口?!我为什么要住口?!我哪句话说错了?!”
    贾姝尖锐叫道,整个人像疯魔了一样,目眦欲裂道:“不是他用我逼死我母妃的?!不是他一面假惺惺为我和闵思琢赐婚,一面又派人杀了闵思琢,现在闵思琢死而复生了,他又派人杀了舅舅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说我哪句话说错了?”
    “你哪句话都没说错,可这些话你不该说出来,”贾甄甄朝贾姝走近,压低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他不仅仅是我们的父皇,他还是陈国的皇帝,没有人可以指责一个皇帝!”
    “哈哈哈哈哈,父皇!!!”贾姝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猛的仰头笑了起来。
    “够了!”闵思琢捂着唇角,止不住的咳嗽。
    他父亲已经去了,他只想体体面面办好他的后事,待他入土为安后,那些账他会一笔一笔来清算!
    贾姝猛的止了笑,扭头看向贾甄甄,突然道:“六姐,你知道这么多公主里,父皇为什么会格外宠你吗?”
    贾甄甄心里咯噔一声,瞬间有种不详的预感。
    贾姝凑过来,声音轻的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说出的话却像是利剑,一瞬间刺穿了贾甄甄的胸腔。
    “因为父皇早就知道,你是个李代桃僵的假公主啊!”
    因为知道她是假的,这辈子,都不会他的皇位产生任何威胁,所以他才会格外宠她。
    贾甄甄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冻住了,她脑子嗡的响了一声,瞬间又想起上辈子,迎春诬陷她谋逆,她被带进宫里的场景。
    那天,大雪纷飞。
    她跪在龙乾宫的地砖上,看着人证物证俱全的贾敏,有理有据指责她谋逆。
    陈帝自始至终坐在高位上,单手撑着脑袋,目光沉沉看着他们,一直没说话。
    她心里十分慌乱,可又百口莫辩,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闵贵妃身上。
    最后她倒是如愿以偿等来了闵贵妃,可闵贵妃却是脱簪着素衣来请罪的。
    请的不是教女无方的罪,而是是自己受人蒙蔽,混淆皇嗣之罪。
    闵贵妃用她是假公主的事情,彻底撇清了她们的关系。
    陈帝就像是一个看客,冷眼旁观看着她们三人卖力表演,到了末尾时,才淡淡说了句:“既然如此,那就交给贵妃去办吧!”
    他们多年的父女情,终究抵不过血缘二字。
    那时候贾甄甄以为陈帝是觉得她骗了他,所以才那么对她的。
    可现在,贾姝却告诉她,陈帝早就知道她是假公主这件事。
    “所有人都说,后宫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母妃的眼睛,可我们这位好父皇,却比我母妃更胜一筹呢!”贾姝冷笑一声,转身出了灵堂。
    贾甄甄踉跄着朝后退了两步,抓着招魂幡的手骨节泛白。
    曾经,她以为陈帝把帝王心中最后一点柔情给了她。
    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什么狗屁柔情!
    不过是跟闵贵妃一样,都披着疼她爱的皮,各取所需罢了。
    有夜风突然吹进来,扯的烛火猛的一晃。
    贾甄甄瞬间清醒了。
    闵贵妃也好,陈帝也好,他们都不重要了。
    现在她心里,唯一重要的,只有甄让。
    也不知道他跟傅子垣话说完了没有,她想去找他。
    “甄甄,”贾甄甄刚迈开脚,就听到闵思琢在叫她。
    贾甄甄生生停住脚步,扭头去看闵思琢,“怎么了?”
    闵思琢跪在闵相棺前,双目无神道:“你说,如果我当初没有逃婚,按照父亲的心愿娶了姝儿,父亲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若他真想对闵家下手,不管你逃不逃婚,结果都是一样的。”
    贾甄甄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闵思琢的肩膀,想安抚几句,闵思琢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看着贾甄甄:“或者,若是我上次真的死了,父亲……父亲他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不会。”贾甄甄毫不犹豫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上辈子,她死的时候,闵相还活的好好的。
    这辈子,变故太大,贾甄甄不觉得,是因为闵思琢没死,才导致闵相死的。
    “父亲在时,他一直希望我能考取功名,可我就是不学无术,说万事都有大哥扛着,可后来大哥死了,父亲却再也没提过让我考取功名的事情了,甚至我出去花天酒地去账房支银子的时候,他也睁一只眼闭一眼,偶尔还会多给我些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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