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此时, 甄让实在不宜分神。
“那她怎么会……”甄让有些疑惑。
惊蛰道:“之前听人说贾敏和段衡之前就有嫌隙,这次段家的事情又伤及根本。”
“也是。”
两人挤在草堆里,浑身湿透。
冷风吹过,甄让嘴唇都有些泛白。
惊蛰道:“公子,不如我们去府衙调人?直接端了他们!”
惊蛰已经知道了甄让真皇子的身份,只要甄让亮明身份,还怕她贾敏手里这一个小小的皖南?!
“再等等吧。”甄让道。
“她已经动手了,公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甄让不答话。
他到皖南已经有几日了,刚来的时候,暂时住在驿站,皖南一切都好。
皖南商人非常多,有属于自己的公会。
这个公会已经存在了上百年,堪称牢不可破,其中以段家为首。
段家不崇尚做官,因此一开始甄让去段家的时候,就双方谈话时貌合神离。段家的叔公不停打太极,有用的消息没有一条。
闵相的死虽然是病死,但是却不是简单的病死。
甄让道:“那个大夫怎么样了?”
“已经早两天被人送上京了,目前一切都好,公子放心。”
放什么心啊。
这人一天没有作证说清楚,甄让便不能彻底松口气。
甄让道:“贾敏肯定也在找他,现在段衡被段家控制,晚上的时候,你跟我再去探一下段家。”
“救段衡?”
“嗯。”
惊蛰很不高兴,瘫坐在一边,主仆两个就这样淋着雨。
惊蛰语气不满,“公子为什么非要救他?”
“如果不是他,你跟我早就死在段家了。”
闻言,惊蛰不说话了。
甄让说的不错。
刚来的几天,与段家的交涉虽然不怎么顺利,但好歹顶着钦差的名头,皖南的人不敢动作。
直到甄让查到了闵相在皖南就医的一本册子。
推算了时间,而后发现,闵相虽然重病,但当时尚且可以一治,是段家的人,听从贾敏的命令,在闵相病发那天晚上,拦住了大夫,这才导致了闵相的死。
这个大夫姓徐。
事后贾敏让徐大夫在府衙那儿录了口供,只说自己到的及时,但闵相已经病重,闵相的死并非因为耽误时机而导致。
贾敏答应给了徐大夫不少钱,结果事成之后,贾敏又怕留着人不踏实,便动了杀心。
徐大夫聪明,躲了几天,刚好撑到甄让到皖南来。
皖南段家见事情闹大,一边搜寻徐大夫,一边跟甄让打太极。
谁知道段衡这个时候突然回来了。
段衡一回来,不站在段家就算了,还跟甄让故意假装吵架,而后伙同甄让一起救走了徐大夫。
徐大夫一旦被送到盛京,段家难逃干系,贾敏是公主,或许罪不至死,但段家……
段家索性鱼死网破,直接想抓住甄让,杀了一了百了,再通风报信给贾敏,让贾敏再盛京动作。
段家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便直接扶持贾敏上位。
虽然时机尚且不成熟,但别无他法。
可惜甄让跑了,段衡一个人被抓了回去。
***
晚上,甄让和惊蛰悄悄摸到段家。
段家灯火通明,小径边一个家仆正端着东西要路过。
甄让和惊蛰对视一眼,随后甄让打晕了这个家仆,换上家仆的衣服进内堂。
内堂里段家的几个叔公居然都在。
甄让怕被认出来,一直低着头进去。
进了内堂,就听见一个人道:“这小子从前就骨头硬,老爱闯祸!现在怎么办?怎么给四公主交差?”
另一人道:“交差?呵,四公主又是好东西?!实在不行,一拍两散!”
“还没散啊?这段衡都死了,咱们跟四公主之间的联系就断了。”
“还不是怪叔公,这么大的事情,不商量就罚段衡,这下好了……”这人双手一摊,“什么时候发丧?要告诉四公主吗?”
甄让心里一惊,面上却是强装着不动声色。
段衡居然死了吗?
明明……
不过也是有端倪的,甄让在皖南见到段衡的时候,段衡就神色不大好,后来为救甄让出段家,也受伤了。
受伤又淋雨的,再加上段家骂他吃里扒外,一顿家法下来,人就没了。
也说得过去。
只是甄让还是不能相信,段衡毕竟是武状元,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没了,再说了,即便段家人不喜欢段衡,但好歹骨肉血亲,不至于见死不救……
一直坐着没开口的人,是中间年岁最大的。
他道:“他一心求死,老夫能怎么办?散了吧,此事咱不要告诉四公主,一切照旧,趁着今晚天阴,先悄悄葬了。”
“这……”
纸不包住火啊,四公主迟早会知道的!
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众人沉默了一下,便都默认了这个决定。
甄让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又跟随几个侍女出来了,一走到小径上,甄让便跟惊蛰翻墙又走了。
怪不得今晚的守备这么不森严,原来是段衡出事了。
惊蛰道:“公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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