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沐满腹心思都放在了艳娘身上,挥了挥手不在乎的说:“咱们可是光明正大经先生批了假出来的,有什么好怕的。”当着美人的面儿, 他还充英雄,大包大揽的:“表哥放心,万一姑父和先生怪罪下来,一切都有我呢。”他虽然大着胆子跟国子监的先生请假,却也只敢带着冯博回家,不敢跟他去京城其他声色场所,生怕被哪熟识的人看到,告到他爹那里去。回家还能说带着表哥去书阁读书,出去玩那可就没什么借口了。
冯博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当下也不再多言,温声软语的哄着三姑娘和自己妹妹,他口才很好,又擅长甜言蜜语,没一会儿就把两人哄得心花怒放,笑得花枝乱颤。
几人正说说笑笑时,被打发去要螃蟹的丫头回来了,老老实实的跟谢沐回话:“公子,大厨房的管事说,今天送来的螃蟹都被夫人的小厨房要走了。”
三姑娘一听就炸了,“都送到母亲的小厨房去了?哼,准是五丫头在弄鬼!我去找她。”说着,起身就打算去找阿鸾。
谢沐听了嫡母的名就心颤,也顾不得讨好美人,连忙拉住自己妹妹,“不就是螃蟹么,哪年不吃上几十个,有什么好新鲜的,明天哥哥带你们去三元楼,尝尝他们家的拿手菜。”
三姑娘用力的甩了甩手,恼道:“你别哄我,母亲能允你带我们出去?”她看她哥哥连嫡母的院门都不敢踏入。
三姑娘还真是没看错她哥哥,谢沐现在确实不敢在嫡母面前出现。他不想出现在徐氏面前,徐氏现在可是很想看到他。谢沐正哄三姑娘哄得心累时,徐氏院内的管事妈妈李氏,端着一张温和慈祥的脸出现在几人面前,心里有鬼的谢沐和三姑娘下意识的一哆嗦,李氏笑得和蔼,说话的语调也轻柔:“三公子,三姑娘,表少爷、表小姐,夫人有请。”
谢沐身上的汗立时就下来了,比起他爹谢茂,嫡母徐氏给他的压力更大,面对着徐氏身边的心腹管事,他陪笑道:“李妈妈,不知母亲招我们做什么?”
李氏笑道:“夫人听说表小姐和表少爷来了,想见见他们,问问姑太太近段时间身体怎么样?”
谢茵前段时间偶感风寒,病了好几天,谢沐是知道的,听了这话,他心下略安,也不再多言,默默的走在前面。冯博却有种不大好的预感,要真问谢茵的身体,他和妹妹一入府就应该问了,怎么会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别是徐氏知道他的心思了吧?冯博心下懊悔,他就知道,逃了国子监的课后,不能来谢府。谁能想到,谢沐胆子会这么小呢。
几个人都不复之前的欢快,面上神色凝重的让阿鸾以为他们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被嫡母的人抓~住了,脸色才这么难看。
三姑娘在徐氏院里见到阿鸾,下意识的松了口气,难得好言好语的跟她说话,“阿鸾,你也来陪母亲?”
阿鸾道:“我令人制了全蟹宴,特意来请母亲下午去后园赏花吃蟹听曲。”其时,她是见谢二公子特别兴奋的把谢大人多年珍藏搬出来十来坛,特意来跟嫡母说一声,好能在谢大人将来的咆哮中得到庇护。
“阿鸾表妹……”冯博一见阿鸾娇艳若牡丹的容颜,下意识的开口,接着就被随后~进来的谢二公子一巴掌拍回去了。谢涵冷着脸,不高兴的斥道:“阿鸾也是你叫的。”他妹妹的小字只有家中长辈和她未来的夫婿可唤,随着她长大、订亲,谢洵和谢涵兄弟两个在人前都不再轻易唤她小字。今天居然在他娘的院里,听到一个外八字的所谓表哥敢直呼妹妹的小字,谢二公子当时就怒了。要不是顾忌着在母亲院里,他立时就能揍这轻薄小子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跟在谢涵身后的陆离,面沉似水,几步走到阿鸾身边,微侧着身体把她档了档。他心下十分恼怒,只恨现下是在谢府,又是在徐氏院内,不得教训人。他与阿鸾还未成亲,现下有些火也只能选择压下。陆离低声轻柔的对阿鸾道::“我把你要的菊~花都摘好了,已经令人送到了小厨房,你是要做菊~花蟹?”菊~花蟹羹应该算是他老家金陵的做法,没想到阿鸾居然会做,还列在了全蟹宴中。
阿鸾还是头一次见陆离这么明显的不悦,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悄悄伸手拉了拉陆离的衣袖,悄声道:“我也是听厨娘说起来,摸索着做出来的,若是有哪里不好,可千万要告诉我。”
“一定。”陆离轻轻点头,他其时想说,你做得都好吃。只不过眼下人多,不好轻意表白。他的手指有意识的捻在刚刚被未婚妻拉过的衣袖处,轻轻抚过,不舍得松开。
谢涵这会儿正瞪着冯博,厉声警告:“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这么轻薄,别怪我不给姑父颜面。”
冯博刚刚就已经连连道歉,打算再放底姿态诚恳的表示一下时,安妈妈出来了,“夫人让公子,姑娘们都进去。”刚刚外间闹的这一出,她都看在眼时,听在耳中,十分恼怒冯博的轻薄,面上自然没什么好颜色。
谢涵冷哼一声,率先打头进了屋,陆离一直伴在阿鸾身侧,行到门口进,微停脚步,先让未婚妻进了门,他才跟了进去。当真是万般小心,有意识的完完全全的隔开了别人。
徐氏才忙完家里的锁事,稍稍松了口气,想着处理一下庶子的事儿,万万没想到会进来一大拨人。她先看向二儿子,带着跟女儿相同的疑问:“你们不是去了集贤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