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倒背着手跟在阿鸾身后,饶有兴趣左看看,右看看,半晌之后才勉强道:“我看这庄子,也就是书房处还可一看。”其他的地方,都是些什么。
进屋之后,里里外外溜达的陆离突然问妻子:“阿鸾,你有没有觉得这屋子哪里不对?”
阿鸾也有这种感觉,她正仔细打量屋内家具暗暗琢磨,听到丈夫这么问,便也跟着点头:“确实,只是一时半会还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她推开前后窗户向外看去,树阴正好掩住了直射下来的阳光,偶尔有风吹过水面,给屋内带来一丝凉意。
陆离屋里屋外的转了两圈之后,回来跟阿鸾道:“有没有觉得这书房的面积好似没有外面看起来的大。”
阿鸾抬头看向丈夫,“你的意思,这里建有密室?”
“嗯。”陆离这会儿兴趣更浓了些,摸着下巴在屋内仔细打量,“入口应该就在东面,关键是机关在哪?”
阿鸾才不觉得一个巡抚的秘室能有什么精巧的机关在,顶多是用家俱挡了秘室的入口罢了。她干脆的一指东面靠墙而放的整面书架,对随从道:“把这个搬开。”
这会儿,兴致勃勃打算探秘的两人,都没想到,打开的密室中居然藏有大量重铸好的金锭、银锭,而且只有这两样,其余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都没有。并且,数量之多超乎他们的想像。整间密室中,堆得满满当当。
阿鸾与陆离两人面面相觑,同时想到这应该是前任巡抚藏起来的,只不过好运的一直没有被发现。想想也是,这密室的门开在了书案之下的地面上。他们刚刚可是走了一段地道,才进了这间藏钱的密室。
“怎么办?上交么?”阿鸾看向丈夫,这是前任巡抚所贪的不义之财,他们肯定是不能留下的。这会儿若是贪了便宜,那就等于给人留下把柄,只怕会后患无穷。
“上交吧。”陆离觉得自家很富裕了,但是面对着眼前的金山银山,还是感觉颇为震撼。
阿鸾道:“既然要上交,就要请李巡抚、杨布政使还有梅大哥同来做个见证,并且逐一登记造册,上报太子。”
“这是自然。”陆离道。看这样子,他们今天晚上怕是难回去了,“阿鸾,等会儿李巡抚他们到了之后,我派人送你回家。”
阿鸾知道自己不好提前走,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往回拿银子,只有当着李巡抚他们的面前走,才能勉强说得清。最少,这几位日后是没法借着此事往他们身上扣锅了。
李巡抚这边才从前任巡抚的外室子嘴里得出银子的下落,正坐在书房里高兴,“去派人查查那处庄子有没有卖掉,若是没卖,就让夫人拿钱把它买下来。若是卖掉了,也派人去商量,看看能不能再买回来。”他嘴里说的是商量,面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就差写明了要强抢回来,那双不大的眼睛里全是贪婪狠毒之色,“顺便着人送那小子上路,做得干净点,别让看出什么来。”
“是。”一个面目普通的男子低低了应了一声,慢慢的退出了书房,只留下李巡抚捻着自己的胡子,畅想着得到那笔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去贿赂了朝中官员,把陆离和梅彦两人从广州弄走。这两人呆在这里,实在是太碍眼了。
“大人,陆大人派人过来,说是有要事请您出城一见。”书房外便响起小厮的声音。
“进来回话。”李巡抚不以为意随口道。
进来回话的小厮是个长得很清秀的少年,不过十四五岁,低垂着头,双手高举:“这是陆大人写给大人的信。”
李巡抚接过少年手中的信,状似不经意的摸了摸,见那少年脸红了,才得意的一面拆着书信,一面问:“什么事?还得出城去……说……”话到这里,他猛得站起身,突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回大人,来人并没有说。”那小厮一面说,一面悄悄抬头,清秀的面容上不知何时带上了几分媚色。
若是往常,李巡抚一定拉了人入怀一逞□□,今天却没有半分兴致,甚至在看完陆离的信后,脸色狰狞的踹了小厮一脚,怒吼道:“滚出去!”
小厮吓得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书房,便听得屋内瓷器碎裂的声音,他面色惨白,身上直哆嗦,悄悄对门外的另一个少年惨然道:“我怕是活不过今天了。”做为贴身伺候李巡抚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李巡抚的残忍与狠毒。
另一个少年看着比他大不了多少,此刻眼中也全是恐惧:“我,我,我估计今天也要完。”李巡抚生气之后,最爱在他们这些人身上发泄怒火,往往他怒意过后,当日伺候的人,都是非死及残。
屋内的李巡抚逛砸一气之后,怒气不减,又没法像往日那般叫人进来消火。陆离肯定不只给他送了信,另外两人肯定也都得了,他到是耽搁不得。李巡抚闭目静坐了半天,才堪堪压下心火,起身换了衣服,直接带人走了。
两个小厮低垂着头,等到人都走了之后,才松了口气,双双入内去收拾书房。人大约害怕到极限之后,往往会萌生出极为大胆的想法:之前被打的小厮眼见四下无人,悄声的对另一人道:“我听说,陆大人和梅大人都极为受太子殿下器重,咱们若是去求救,是不是就不用死了。”死并不可怕,可怕是死前要受的那些折磨。他们这几个是大人在来广州之后新换上来的,之前伺候大人的那几位哥哥如今都是生死不明。他曾偷看过,有一个浑身是血的被人拖了出去,此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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