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有守旧之臣觉得皇帝应该把小皇子养在皇后宫里,这样皇后名下有子,对上其他有孩子的嫔妃时,也有足够的底气。
谢媛自然也不甘于就这样把一个最适合自己养的小皇子给送出去,但她不敢跟皇帝闹,怕皇帝真的生起气来,将她软禁在丽阳殿内,再也出不来。没奈何之下,她只能又一次找到自己的亲爹,想要通过谢茂联合御史和朝中一些守旧之臣集体上书,把孩子从陆府换回宫内,由她来抚养。
“爹爹,五妹才刚生了孩子,你忍心让她不但要看顾亲生子,还得分心照看小七么?这刚生产过后的妇人,必须得好好养着才行,万一落下毛病,那可会影响后辈子的。”谢媛忍着不甘和愤怒,苦口婆心的劝着她爹:“况且,皇子是那么容易养么?小七生下来身子就不大好,万一有点什么差错,那五妹和妹婿都得获罪。”
谢茂端坐在丽阳殿内,听着谢媛叨叨了好多,连眼皮都没抬,直到谢媛气恼的提高了声音:“爹爹,我是皇后,我来养小七不该是最好的么?凭什么圣人不信我,连您也不信我?”这才是她最不甘心的地方,她前世地位没有五妹高,爹爹最后事事以五妹为先她认了。可今生她才是皇后、也是以后的太后,比五妹那个从一品夫人的位置高了无数倍,甚至穷她一生都追不上自己,为什么爹爹最后还是会选择谢静姝而放弃她呢。
谢茂被谢媛给气笑了,干脆也懒得哄她:“圣人为什么不信你,娘娘自己心里没数么?大皇子是你养的吧?结果呢?”大皇子在好多年内都是圣人唯一的儿子,又是养在嫡母名下,她居然能把儿子养得半点不得丈夫的喜欢也是能耐。最后,还能因为自己作妖,把大皇子给作死了,他要是圣人也不敢再把儿子给她养。
“那,那,那是阿芨身体不好,我能把他养那么大已经很不错了。”谢媛色厉内荏的嚷道,“再说,阿芨后来是他自己脾气秉性不好,闹出事来,跟我有什么关系!”在她看来,大皇子所有的不好,都是随了他那个低|贱的生母。
谢茂冷笑两声:“娘娘不是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么,怎么能养得了刚出生的小皇子?”她要是不静养,又对大皇子不尽心,至于连大皇子身边侍候的人都被收买了而不清楚么?若非如此,大皇子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如何能想到闯进大臣家里,把人家腿打折了?这都是有心人教唆的。
“我……”谢媛看着谢茂洞悉一切的眼神,悻悻地闭了嘴,她如何敢说,自己装病休养,想让后宫有孩子的宫妃自相残杀一事。这次是她算计有误,下次就不会再失误了,爹爹怎么就不能再相信她一次呢!
身为皇后的亲爹,谢茂已经彻底放弃这个女儿了,他现在只要看着大女儿别再做什么蠢事牵连家中就行了,别的都不指望。有这时间,多教教孙子不好么?多去五女儿家里,看看小皇子不香么?
没有亲爹支持的谢媛不得不放弃她想象中的万无一失的计划,诉求没有得到满足的她,怨妒之心满满。然而,这还不是结束,向来为谢媛认为对妻妾过于刻薄寡恩的的宁康帝,居然给七皇子的生母追封为贵妃,甚至还特意点名,要让郦贵妃附葬帝陵。
这下可把谢媛气坏了,大秦自立国以来,素来都有默认的规定,只有元后才能与皇帝同葬一个陵寝,就算是继后,基本也都是在帝陵附近另建陵寝,就更别说其余的妃子了。有生前受宠或家世良好地位高的妃子,都会葬得离帝陵近些。余下无宠又无地位的,只能葬于皇陵的边远之处。当然,自大秦立国以来,也只出了一任继后,还与皇帝感情不好,又压制下任小皇帝,死后没被葬入帝陵,更多的原因都是她自己作的。
谢媛满心以为宁康帝的这种打破祖宗家法的行为,会招致群臣上书抵制。她信心满满地坐在丽阳殿时,等着皇帝被朝臣们拒绝。谁知,大臣们对于皇帝要往自己的陵寝里放多少个大小老婆的事完全不关心,别说上书抗议,政事堂那边连议论一下都没有,直接就默默地通过了。等谢媛知道的时候,郦贵妃的棺椁已经送入刚刚修建好的帝陵内安葬好了。事情已成定局,毕竟死者为大,郦妃生前并无过错,又给皇帝生下龙嗣,她都已经下葬,没有什么不可抗拒的因素,是不可能再抬出来的。
谢媛闻得此事,生生地把自己给气病了,宁康帝一看,派了三个御医过来给谢媛诊脉,然后直接就下旨,令她安心闭宫休养。又下旨后妃诸妃和各命妇,皇后染恙需要静养,无论何事都不许去打扰。他这个决定,等于是把谢媛软禁在了丽阳殿,各人无旨不得探望。
谢媛接旨之后,不顾宫人劝阻,气得把自己的寝宫砸了个乱七八糟,而后力竭而倒,被宫人扶到偏殿内。三个御医今日依然在,顶着皇后的叫骂声,默默的诊了脉,再默默的退了出去。
等谢媛骂累了,坐在榻上想喝杯茶休息一下时,宫人捧药碗过来,“娘娘,药已经熬好了。”
谢媛气得直接摔了药碗,负气道:“不喝,干脆病死算了。”
好的,你说不吃就不吃。自这碗药摔了之后,宫女们再没有送药过来,甚至连御医都不再过来了。谢媛晕晕沉沉地起不来起床时,她才知道害怕。她知道,这是宁康帝在告诫她,再闹下去,那就让她直接病死。谢媛是真的怕了,哭着喊着叫宫女去请御医,又连声道:“去告诉圣人,就说臣妾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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