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岳庭忙又大步回来,拉住他的手臂,污蔑自己:“没关系,我常洗冷水澡。”
“这么冷的天气还洗冷水澡,你简直胡闹。”秦砚穿着短袖,感觉到傅岳庭的手掌又冰又凉,蹙眉道,“你先去躺下,我去楼下找感冒冲剂。”
傅岳庭手掌一紧:“不用麻烦,我没觉得冷。不会病的,你放心。”
秦砚想到他喝醉酒都会头疼好几天的体质,眉间痕迹还没消散。
傅岳庭说:“时间不早了,我们睡吧。吴妈李伯也都休息了,还是别去打扰他们。”
他的手一刻也不肯松开,秦砚只好答应。
躺在床上,傅岳庭尽量和秦砚保持距离,免得每每晨起都在秦砚怀里,惹秦砚不满。
只是半睡半醒间,他被冷水浇透的四肢迟迟没能回暖,反而在被子底下越躺越冷。
他离得太远,秦砚还没睡,只是手指无意间的动作划过傅岳庭的手臂,才发现他的异常。
碰到热源,傅岳庭抖了抖,下意识靠近过来。
秦砚看着他动作,片刻后,也侧过身,抬手把人揽在怀里。
冰凉的四肢缓缓被热量包裹,傅岳庭滚动的眼睑归于平静,终于渐渐睡沉。
秦砚看着这张近在眼前的脸。
隔着两层薄薄的睡衣,他在黑暗里似乎听到对方有节奏的心跳。
良久,等到最后一丝冷意也被慢慢驱赶出傅岳庭的身体。
秦砚也阖起双眸,沉入梦乡。
——
清晨。
秦砚难得在傅岳庭之前醒来。
睁眼看到傅岳庭的脸,他没有立刻动作。
他其实很少和人这样亲近。
然而对傅岳庭,或许是因为治疗失眠的缘故,他可能已经习惯了。
看天色,傅岳庭应该也不会再睡太久,秦砚索性闭目缓解眼睛初醒的干涩,等对方自己清醒。
可没过多久,傅岳庭还是没醒,呼吸却好像有些急促。
秦砚微蹙起眉,再睁眼看向他。
傅岳庭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露出的侧脸看起来没有异样,但两人离得很近,秦砚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比以往更热更急。
“傅总?”
傅岳庭眼睑一颤。
秦砚抬起手,在他前额探了探温度。
傅岳庭双眸半睁,哑声道:“你醒了。”
秦砚看到他仿佛浸着水光的双眸:“你病了。”
“病了?”傅岳庭摇了摇头,果然感觉有些晕沉,但还是说,“我没事。”
秦砚说:“你在发烧。”
昨晚洗过冷水澡,秦砚就很不满意。
今天病了,秦砚可能更对他不满意。
傅岳庭避开他的视线,低声说:“没关系,很快就好。”
见他想起身,秦砚把他压下,几乎想叹气:“生病总要吃药,不要强撑。”
傅岳庭抿着唇,又说:“我没有。”
“你再躺一会儿。”秦砚掀了被子下床,“我去楼下问问吴妈有没有退烧药。”
傅岳庭曲肘撑床,半坐起身:“我真的没事。”
秦砚再把他按回被窝:“吃过药再说,好吗?”
傅岳庭躺在被窝里看他:“那我也要刷牙洗脸。”
秦砚于是去衣帽间找了一条毛毯,搭在他身旁:“洗漱好回来躺下。”
傅岳庭点头:“好。”
秦砚才转身出门。
他下了楼,吴妈还在堂屋招待客人。
见到他,吴妈赶紧打发了人走过来:“秦先生,少爷起了吗?早餐都准备好了,你们随时吃!”
“谢谢。”秦砚说,“不过傅总有点发烧,我想知道家里有没有备用的药?”
“发烧?”
吴妈愣了愣,忙说:“有,有药!”
开了民宿,顾客总有杂七杂八的需要,药箱是必备的,听秦砚说完,她就去找了出来。
“里面常用药都有!”
秦砚对症从里面挑了退烧药和感冒药,道过谢正要回去,吴妈又问他。
“秦先生,那要不然我把早餐给你们送上去吧?省得你们再下来一趟。”
昨夜勉强歇了一晚的暴雨,今早果然和预报说的一样,又开始发威。
这种天气也不需要出门,何况傅岳庭病了,能多休息一会儿,总好过带病起床。
不过楼下还有客人要忙,秦砚没有麻烦吴妈,问清厨房的方向,就自行走了过去。
李伯还在厨房里忙着。
听说了秦砚要取早餐,他利落地盛好两碗粥,装好可口的小菜,放在托盘上。
秦砚谢绝他帮忙送上去的好意,端着托盘穿过廊下,才上楼回到卧室。
他进门的时候,傅岳庭刚回到床上,身上披着秦砚准备的毛毯,还没来得及脱下。
看到秦砚手里的托盘,他皱眉说:“我下去吃就好了,何必让你这么麻烦。”
秦砚把床尾的桌板拉起滑到他面前,转而说:“先吃过饭,再吃药。”
闻言,傅岳庭看他一眼,往里坐了坐:“你也坐。”
秦砚正要去对面坐下,见状,干脆坐在他身旁。
傅岳庭看着秦砚。
昏沉的脑海尽管不适,可贴在身边的热度才更像一团让他宁愿深陷的沼泽。
秦砚没察觉什么,把筷子递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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