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去想。
的确,自当初秦砚第一次来到这里,和岳庭的关系看起来就很不一般。
回想着过往的一幅幅画面从脑海闪过,傅博宏脸色更沉。
傅岳庭对秦砚的不一般,他早该有所察觉,毕竟傅岳庭从没像亲近秦砚一样亲近任何人。
良久,傅博宏捻磨着轮椅扶手,终于出声:“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么做要承担什么后果?遭人白眼,被人议论,甚至不会有孩子。你们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要决定以后几十年的人生,是不是太草率了?”
说着,他看到傅岳庭不变的面色,明白仅仅这样的问句不可能改变两人的想法,转念又说,“算了,我现在心里很乱,你们让我好好想想吧。”
正巧门外管家开门,告诉他们晚餐十分钟后开席。
傅博宏不等两人回复,就顺势示意管家推他去了餐室。
秦砚和傅岳庭在他身后并肩出了门。
看着傅博宏的背影没入人群,秦砚收回视线,随手从一旁走过的侍者托盘里取过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傅岳庭挑眉,看着他把酒杯放下,才问:“紧张?”
秦砚看他一眼。
傅岳庭问出口后已经觉得不可能,被这道视线扫过,低咳一声,正要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秦砚的声音。
“嗯。”
傅岳庭一怔。
秦砚又回过脸在人群里遥望着傅博宏的背影,没注意到他的神情。
傅岳庭却仿佛被难以言喻的滚烫情意击中,这感觉顷刻浸满胸膛,灌满眼底,爬上唇角。
对他来说,秦砚简简单单一个回应,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错开一眼的功夫,秦砚转眼就看到他脸上流于表面的浓浓笑意,顿了顿,才问:“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傅岳庭笑看他,反问一句:“原来你也会紧张吗?”
“你说什么傻话。”秦砚很快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他是你爷爷,我当然会紧张。”
闻言,傅岳庭嘴角又翘起更深的弧度,几度压制,几度失败,索性不再去管,只有语气故作平淡:“原来是这样。”
不等秦砚再开口,他说:“你放心,不会有意外。”
秦砚随他转移话题:“老爷子看起来没那么容易答应。”
傅岳庭笑了笑:“我知道,他一定会想法设法拆散我们,不过没关系,他早晚会想通。”
秦砚深深看他:“别闹得太僵。”
傅岳庭点头:“我有分寸。”
这时候宴会还没结束,大厅内还灯火辉煌。
但傅博宏已经离开,傅岳庭没有去应酬的打算,就和秦砚一起也往餐室的方向走过去。
他们来到时,除了傅辉一家因为离得太远没有特地赶回来,家里其余人基本到齐。
傅博宏照例坐在首位,左手边空出两张座位,留给秦砚和傅岳庭。
两人推门进来,众人听到动静齐齐看过来,一眼望见两人交握的手掌,顿时齐齐愣住。
傅博宏见状,眼皮颤了颤,沉着脸,没有说话。
大家都敏锐地察觉到餐桌前弥漫着的低气压,纷纷保持沉默,一顿饭吃得安静异常。
还是傅博宏先出声:“还是人多了才热闹啊,否则到老了没人在面前尽孝,冷冷清清的,太孤单了。”
冷不丁听到这句话,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傅岳庭道:“人少了也好,清静。”
傅博宏皱眉:“那怎么一样?”
傅岳庭问:“怎么不一样?”
傅博宏沉声说:“因为傅氏要有姓傅的人来继承!”
秦砚眸光稍动。
他听出傅博宏提起傅氏的深意,也明白傅博宏此刻对于他和傅岳庭的不满。
傅岳庭则忽视这份不满,继续道:“承杰和英哲也姓傅。”
傅博宏脸色黑臭,直到饭后,才对秦砚说出下一句话:“夜深了,秦总今晚就留下住吧。”话落对管家说,“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傅岳庭说:“不用收拾了,秦砚今晚和我住在一起。”
傅博宏一拍桌子:“不行!”
还没离席的其余人被吓了一跳。
他们的吸气声让傅博宏回过神,攥着轮椅扶手说:“秦总,在你休息之前,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就是不知道秦总肯不肯赏脸?”
他有意改了称呼,还说了两次,不仅秦砚注意到他的改口,满桌所有人都注意到这个细节。
傅岳庭于是代秦砚回答:“祖父,秦砚可以和你谈,但我必须在场。”
傅博宏冷下脸,还想说话。
傅岳庭打断他:“您也不用再问秦砚,这件事他说了不算。”
其余众人隐约听出一些眉目,但看傅博宏的脸色,再看傅岳庭寸步不让的凌厉,大家极有眼力见地陆续离开了。
很快,餐桌前只剩下三人。
眼见傅岳庭把秦砚守得密不透风,傅博宏肝火旺盛,只能直截了当:“岳庭,你一定要和秦砚在一起?”
“对。”傅岳庭对他也没有避讳,望向他的双眸点漆如墨,染着一贯的笃定,“秦砚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我绝不可能放手。不论如何。”
一个“求”字,已经让傅博宏心头再度巨震,傅岳庭强调的这句“不论如何”,更让他心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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