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兵器不容易转移,为了不让东窗事发,太后和萧家定然是要加快动作。
雍炽抬眼,眸中只余清冷。
没过几日,本届科举的成绩也放榜张贴出来。
雍炽为了避嫌,并未参加阅卷,高居榜首的是贺珥,听说他的文章和陆唯时的皆流光溢彩震撼人心,只是陆唯时毕竟是首辅之子,阅卷官员认出了他的文章,阅卷后把他归为第二,特地拔擢了贺珥。
雍炽对此结果并无异议,贺家在离朝将近十年后,得以重返朝堂。
贺家在京城很是有声望,有不少官员知晓贺家太傅的往事,看到贺珥簪花打马,很是惊讶雍炽不计前嫌。
齐宥以探花之名,位居第三,和新晋进士一起去赴簪花宴。
席间,众人皆喜气洋洋,同窗们也凑趣来给他祝贺:“阿宥,去年射场时陛下赐你春花一束,果然是赐对了人。”
“这事说来很是有趣,赋诗一首,也许能传扬天下呢。”
齐宥笑着一一谢过,眼神却看向倚宫灯而立的陆唯时。
他高居第二,面色却仍是淡然,笑意未达眼底,远远站在人群外,身形寥寥。
“唯时兄因身世屈居第二,自然不会痛快。”有同窗低声嘀咕道:“要说避嫌,贺家才是最该避嫌的人吧,状元本该是唯时的。”
齐宥收回目光,淡淡一笑。
他知道陆唯时根本不在意此事,方才在席间,雍炽亲手给他簪花,他垂下眼眸时,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和忍耐。
和萧家一样,尚在蛰伏罢了。
科举后,最气鼓鼓的就是崔銮,他位居二甲,成绩也算不错,他气不过的,是齐宥名次竟然位于他前头,还和他一起被分到了翰林院!
翰林院清贵,前程宽广,对于新科进士来说,自然是很好的去处。
崔銮却觉得齐宥的名次完全是沾了今年科考的光,陛下废除了加恩分,还着人统一誊录科举试卷,他的一笔好字没办法见光,齐宥那一笔完全不适合写奏折的字却被搪塞过去。
自己真的是吃了大亏。
崔銮因为写了一笔好字,很久之前便和翰林院的学长有来往,自负清高,常在翰林院里笑道:“齐宥的字太过独特,不适合写奏折,写匾额倒是不错。”
自从前几个月齐宥给乾德殿写匾后,崔銮便常有意无意的挖苦,给齐宥暗地起名“写匾圣手”,嘲讽他只会写大字。
“来院中一月,翰林院的新科进士要给陛下写第一封奏折了。”崔銮早就准备好要看齐宥的笑话,得意道:“写奏折可不是写匾,他的大字想必吃不开了,以后有他的苦日子!”
他偷偷看了齐宥上交的奏折,厚有五指,堪比话本,陛下日理万机,一看到这奏折,不必看内容,就会火冒三丈吧?
结果三日后,他还没来得及去打听消息,匪夷所思的消息已经乘着风吹到了他耳畔。
“你知道么?陛下把齐宥的奏折字样做成了屏风,围挡在殿中了!”
崔銮嘴角抽搐:“什么?……陛下怎么批阅那奏折的?”
那奏折厚到令人发指,他完全想象不出陛下要怎么翻看。
“自然是命人展开了,听说都展到殿外去了。”那人笑道:“陛下拿着朱笔边踱步边批阅,还说看这样的奏折让他神清气爽呢。”
崔銮听完,无语静默片刻,似乎……有所顿悟。
他怎么没想到呢?
陛下日理万机,看到密密匝匝的奏折自然头疼。乍看到大字自然神清气爽。
他立刻拿来最粗的毛笔,大笔一挥,两个字占满一整页纸,写了一封堪比史记厚度的奏折!
洋洋洒洒,字体多变,崔銮估摸着内容次要,关键还是想让陛下多看看不一样的字体,舒心片刻。
结果没等来雍炽的夸赞,反而等来了一顿板子。
崔銮被打了一顿,躺在床上养伤不能动弹,还要听着窗外的冷言冷语。
“哈哈哈哈,某人还总是叫别人马屁精,自己才是马屁精吧。”
“结果被打烂了屁股,”魏九朝故意笑得很大声:“哈哈哈哈哈哈……”
他被分到了兵部,现在没有战事,每日和京城纨绔们斗鸡走狗好不快活,这几日他每日都要定时定点来翰林院嘲笑崔銮,简直风雨无阻。
崔銮的堂弟知晓了情况,有些不忍心,动了动唇道:“你以后别和齐宥置气,也莫再叫他马屁精了。”
“为何?他本就是马屁精难道还不许别人叫?”崔銮本想气势汹汹坐起身,结果碰到伤处,气势登时消弭:“哼!我难道会惧他?”
堂弟没说话。
“你说话啊,崔家和齐家官位不相上下,我和他也都是翰林院的,再说了,我姐姐还是被太后看中的皇后呢!”
“……你也莫要在他面前说姐姐被立为后一事。”
崔銮再次奇道:“为何?”
堂弟架不住他的死缠烂打,终于道:“我对你说了实情,你可千万别告诉旁人。”
“齐宥……被陛下看上眼了。”堂弟看左右无人,才悄声道:“我们怎么能比得了?”
崔銮瞪大了眼睛:“他是……禁脔?”
他万万没想到,齐宥会做到这种地步,登时一阵恶心:“他可真能豁出去脸面……”
“别再乱说招祸。”堂弟用手指戳了戳他胸口:“他是陛下心尖尖,陛下费尽心思宠他,你还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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