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递给他两张创口贴,闻之才恍然惊觉自己手上有几道细长的伤口正在流血。
他猛得擦了一把眼周的水渍,与此同时听见了面前人清冷的少年音:“要去医院吗?”
一如初见时的那句“同学,这里禁止抽烟”。
闻之下意识就拒绝了,其实从这人走近开始,他就知道是尤岁沢。
学校多有传闻他们关系不好,其实都是捕风捉影的谣言而已。事实上,闻之并不讨厌尤岁沢,甚至对他是有些莫名的在意的。
只要尤岁沢出现,闻之的余光总是不由自主地捕捉尤岁沢的身影。
他最熟悉的,就是尤岁沢的脚步声。
不论是上课铃响起,还是去上体育课,或者老师叫他上台解题,尤岁沢的脚步永远平稳而从容,就像是深海平面上的波澜不惊。
当尤岁沢的脸在他眼中慢慢清晰之后,闻之鬼使神差地来了句:“能请我吃碗馄饨吗?”
也许是两人当时都着了魔,闻之提了一个不合理的要求,而尤岁沢竟然也满足了他这个不合理的要求。
在此之前,他们说过的话十指可数。
闻之低头勺了一颗馄饨放进嘴里,有些烫,可他却不舍得吐出来。
那个雨夜里,尤岁沢请他吃的也是一碗三鲜馄饨。
时隔多年,他们再次坐回了这里,闻之甚至记得,他们还是坐在了当年的那个位置。
好像兜兜转转间,他们又回到了原点,好像什么都没变。
闻之咽下馄饨,看向安静开吃的尤岁沢。
还是变了的。
他以前常坐的那条长凳有高矮脚,现在显然被换了,老板依然是以前的老板,但是头发却白了不少。
而他和尤岁沢,也不再是当年那两个如骄阳般的少年。
要说这其中唯一没变的,大概就是馄饨的味道了吧。
一如当年一般,入口的第一下,就勾起了他的食欲。
“还是很好吃啊……”
“那以后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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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检查报告很快给了出来,结果倒不算是太糟糕。
闻之的各个器官机体功能并没有出现衰竭情况,只是有些营养不良,所以导致了身形消瘦。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闻之是从一年前才开始放纵自己的身体糟糕下去的,前些年里都有在控制自己摄入足够的养分。
除了生理方面的,就是精神方面的影响,闻之的记忆力有着明显的下滑,时常会出现失眠的症状。
林泽尔看完尤岁沢发来的东西后打了一个电话过来:“情况比想象中的好,至少身体不算被糟蹋得太糟糕。”
“你什么时候有空?”
“别急啊。”林泽尔笑了:“他厌食是因抑郁而起的,只要他的心理状态回归正常,厌食自然就会好转。”
“至于什么时候见我……你可以先和他相处一段时间,温水煮青蛙懂吗?”
“……”
尤岁沢已经习惯了林泽尔时不时飘忽的比喻。
林泽尔补充道:“你们毕竟七年没见了,你得让他接纳你进入他的世界里,这样在你将我介绍给他之后,他才能信任我,配合我。”
“好。”
林泽尔难得安慰:“不要急,慢慢来。”
“我不急。”
尤岁沢挂掉电话,打开阳台的门回到客厅里,闻之正在厨房那边择菜。
他走近些,接过了闻之手里的茼蒿:“我来吧。”
尤岁沢自然是不急的,他有时间来跟闻之去耗。
米饭是尤岁沢给闻之盛的,他按照之前闻之每餐吃的大概食量再多一些给他端了一碗。
“吃完它。”尤岁沢夹了几片杏鲍菇放到闻之碗里:“晚餐可以少吃点,但早饭中饭不能再像你之前那样。”
闻之默默吃掉那几片杏鲍菇:“哦……”
“从明天早上开始,六点一刻起床然后陪我晨跑。”
闻之一呆,他已经好久没有运动过了,以前还拍戏的时候自然是要保持身材去健身的,如今已然荒废了一年。
但尤岁沢显然不是在跟他商量,只是通知一声而已。
闻之只得应了声好。
尤岁沢继续给他夹菜:“以前不是还喜欢和我比腹肌,现在还有吗?”
“……”
怎么可能还有!
闻之下意识碰了碰自己的腹部,那里的肌肤柔韧紧绷,一点都不软,但跟腹肌也没什么关系了。
而且以前他哪是要尤岁沢比腹肌,根本是在心意还不明了的时候瞎瘠薄吃豆腐好吧。
那会他故意对自己心里的那点异样视而不见,上体育课或者打篮球的时候,甚至有时候在尤岁沢家里过夜时,他动不动就喜欢压着尤岁沢,去撩他的衣服,捏他的腹肌,美名其曰比拼比拼。
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闻之就喜欢把尤岁沢压在身下动手动脚。
一开始尤岁沢还会直接掀开他,后来时间久了,尤岁沢管他什么姿势,都能岿然不动地做自己的事。
这些还算美好的少年心思让闻之不禁笑了下:“你的还在吗?”
“当然。”
“……”闻之好奇道::“你工作这么忙,还有时间锻炼?”
“时间挤挤总是有的。”尤岁沢看见闻之碗里饭菜已经少了一半:“早起晨跑,晚上不加班就可以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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