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休应了,但没动,桃花眼微眯了下,瞥了眼某个后脑勺——他一点儿让路的迹象都没有。
老顾也抬起头。
俞绥垂着视线,跟老顾无言相望,后知后觉地“哦”一声,往旁边挪了两步。
晏休从他身侧过去,短袖边和手臂跟俞绥挨着蹭过,俞绥翘着神经末梢,默默又往边上挪两步。
“就这些?你们老秦没说别的?”老顾问。
“他说发了信息。”
......
老顾没有下达“可以走了”的指令,俞绥继续抱着微妙的心情站在这里。他的视线范围里是晏休腰际以下的运动裤,今天依旧不是白色球鞋。
男生的手空闲以后垂在身侧,手背形状很宽,呈倒勾的模样,后来随意地抄进了裤兜里。
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动,俞绥余光扫过去,看到百叶窗扒出来的缝中一只眼睛,差点在青天白日下喊出声来。
再定睛一看,这单眼皮还有点眼熟,像杨飞文。
这个念头刚划过,百叶窗的小缝又扒拉开了一点,杨飞文在窗外促狭地挤眼睛。
外面立刻响起成片窃笑声。
俞绥一句脏话滚到喉咙,在强烈的人设责任感下憋了回去,耳根都红了。
操。
俞绥一闭眼,顺着墙边一步一步挪了出去。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俞绥出来时还是被数量可观的人头吓了一跳。这帮人也给他吓了一跳,慢半拍装模做样地或是看外面的风景,或者一早就带了一本书过来,装模做样地研究。
“怎么就出来了,再待一会啊,我照片还没拍......”杨飞文紧紧追在他身后。
“那是办公室。”俞绥斜睨他一眼:“你狗仔事业都开展到老师办公室去了?”
他们这一路走一路跟,杨飞文直接跟着俞绥回到他班里。俞绥还勾头看了眼办公室,向来学生稀少的办公室外现在走廊还三两站着几个人。
这一看就是晏休去办公室的时候一路跟过来的。
纪检部部长虽然是个条子,可也是个帅气的条子,是个常年有追随者的学生。
俞绥判断了一下,自己走了之后只少了一小部分人,跟杨飞文一样去八卦的不多,暗自松了口气。
“一手情报都要冒一定的风险,办公室算什么......”杨飞文拿笔做话筒,举到他跟前,促狭地问:“采访一下当事人,上一次是全校面前主席台上五星红旗下的盛世大婚,这次又是办公室,下一次呢?”
“什么下一次?”几个同学撑着桌子追过来,“你不是让老顾叫过去了吗?老顾说什么了?”
“还眼巴巴着呢。”杨飞文说。
他们这边冲着俞绥叭叭半天,俞绥也不知道先回答哪句,一爪拍掉杨飞文使劲扣他桌角的手:“滚。”
“害,真凶。”杨飞文缩回去,还忍不住嘴贱,“你刚才怎么不这么凶部长呢?”
“遇见部长啦?”同学们伸长脖子。
“没有。”俞绥从桌肚摸出两瓶小牛奶,转移话题,“谁的小牛奶?爸爸笑纳了——”
话音未落,立马有人嘴快接上:“部长送的,爸您慢喝,补脑子,争取能跟咱妈考一块——”
教室里空气一顿,瞬间哄笑成团。
八卦男主慢半拍地眨了下眼睛,浑然事不关己的模样。班里同学开玩笑只对熟,谁有情况就起哄谁,几乎每个人都被起哄过。
这种时候反应最激烈的最后反而被闹得最凶。
俞绥澄澈的眼睛瞅着那个喊爸的同学,由心感慨:“这年头,上赶着给人当儿子的真不少。”
众人又笑。
结果当天俞绥和晏休在办公室里碰上的事又被传到贴吧上。
学校贴吧会自动推送近日的热门帖子,那条是是而非的标题直接窜上热门。
俞绥洗完澡,一手拎着毛巾,垂目看屏幕。
“杨飞文。”俞绥喊。“不是我。”杨飞文双膝并拢跪在上铺,居高临下地发誓,“我们狗仔也是有职业操守的,怎么能卖兄弟的八卦......”
后半句音量直降,满满的嫉妒:“我还没来得及拍呢,这谁啊手那么快,啧啧!”
俞绥无语:“......你从我床上下来。”
“说真的,”杨飞文下来后用胳膊肘碰了碰俞绥,好哥两地勾上去,“现在贴吧这情况,如果晏休突发奇想来我们这楼查寝,大家都会算到你头上。”
俞绥大马金刀地坐在底下杨飞文床上,调出游戏玩,一只手勾着耳机另一只拿着手机,对这个话题完全不感兴趣:“算就算吧,又不会少块肉。”
“你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杨飞文摇摇头,“你们班老师上课的时候说没说过,永远别小瞧群众的力量......今天下午问你那问题你还没回我呢,下次打算在什么地方偶遇啊?”
游戏入局顺利,可能是因为学生族放学,上班族下班,匹配速度很快,加载条窜得飞快。
俞绥调整自己要玩的角色,心里祈祷今天玩游戏千万不要匹配到什么奇葩的人,乌漆的眼底满是漫不经心:“下次啊,考场吧。”
没想到一语成谶。
如果再给俞绥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把难得一次的预言家能力花在这种事情上。
分班考试打乱了座位次序,随机性太大,是以很多人都见到了很多虽然在一个学校里上学了将近一年,但是仍然非常陌生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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