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绥语气娴熟,晏休听了一会儿,忽然问:“那你心怀不轨?”
“......”俞绥猝不及防坑了自己一把,噎红了脖子扫他一眼,说,“可能吗?”
晏休没应,他似乎笑了一下,不过俞绥没看清楚,总觉得那可能也是嘲讽。
体育老师和文三的体委督促声越发急促,他两的声音淹没在嘈杂声里。
往年常常有不认真做准备活动,结果上场的时候抽筋酿造悲剧的事情发生。
因此年年的准备活动环节都看管得特别严格。
代管老师一边盯着他们做拉伸,一边讲赛场规则,严词告诉他们身体第一比赛第二。“你们这些小年轻,别不当回事,知不知道前年我们二十六中和隔壁桃李一中打友谊足球比赛的时候,第一场就有人摔出去,腿骨折,休学一年。第二场又有人被铲飞出去,锁骨着地,锁骨骨折,在病房住了两个月!”
那老师经过唐泊虎旁边,忽然停顿了一下,他还没说话,梁文就在旁边抢答:“第三场又骨折一个,这次是脚骨折,被队友飞来一脚踩骨折的!”
说完梁文拍了拍唐泊虎:“所以虎子同学,希望你这次收着点,至少别踩队友的脚,踩对面的也行啊......”
唐泊虎打球出了名的莽撞,被梁文当众一点,颇感羞臊:“卧槽,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代管老师正好熟悉他们两个,脸一下噌地跟锅底一样黑,一人瞪了一眼:“笑什么笑,插话要举手打报告,你们打没打?你们这一组高抬腿再加一组!不做完不准上场!”
跟唐泊虎梁文同一组的后边,刚拉伸完从地上爬起来的懒蛋俞绥嘴角一抽,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再动一下。
可前面的人头一个个上下跳起来,俞绥往旁边那组瞅了眼,转身对着晏休双手合十拜了拜。
晏休眉毛一挑:“求我。”
俞绥立马说:“求你。”
晏休:“......”
大少爷能屈能伸,为了偷一点儿懒,这个时候他还可以喊晏休一声爸爸。反正俞京缘父子两常年在外面互卖,俞绥一点儿愧疚感都没有。
俞绥扯着嗓子真的想喊:“爸......”
这音刚发出来,胳膊被人猛地一拽,他和晏休掉了个位置。
同时观众席上不可控制地小范围爆发一阵尖叫。
文三班末尾的动作代管老师看不到,观众席上的学生占据最佳视角,看得一清二楚。
代管老师纳闷地看过来,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转身走了。
俞绥垂着头,下意识摸了摸耳朵。
还好,没发热。
整整两堂课的比赛,文三班的配合呈现出新高度。
俞绥被体委耳提面命多次求他千万别懒洋洋得跑不动,因此这一场他非常配合。
“那不是俞绥吗?”围观的女生举着手机嚷嚷,“怎么窜得跟闪电鼠一样!他那双腿不是装饰品吗?”
文三的观众嚷嚷回去:“说什么呢!我们班俞绥一直都跑得很快!”
周围人笑出声。
下场后这句话马上被文三班的好心同学原滋原味地递到俞绥耳朵里,俞绥挑起眼皮瞅了眼观众席,大剌剌地抛了个飞吻。
那片立马配合地举手欢呼。
晏休从篮球架下拎起书包,带了两支水过来。
低垂的眼睫毛沾了水,晏休抬手轻轻一抹,汗湿球服以后衣服贴着身体,显出少年人蓄势待发的肩背线条。
他把另一支水抛给俞绥,俞绥伸手接住,从地上站起来。
然后这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球场。
这场文三班大获全胜,同学们围着老顾分享胜利喜悦。结果易田一点人头,发现两个大功臣不见了。
“人去哪了?”易田追上杨飞文。
杨飞文冲着校门口指了指:“搬饮料,他们好像叫了校外的饮料。”
“就他们两去?”易田猛地抬起头。
杨飞文不以为意:“那不然呢?”
易田:“......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说纪委是不是已经发现咱们的大本营了?”
“不可能吧?”杨飞文想了一下,扯旁边的梁文过来,跟易田说,“晏休好像不怎么玩这些,跟个老干部一样。那天我们跟他打游戏,他还是现场现学的。”
梁文来得晚,没听懂他们说的什么:“干什么?又出事了?”
“没事。”杨飞文说。
易田还是觉得不对,但跟这两个大男生说不通,于是掉头去找其他女生聊。
结果这天之后,俞绥和晏休在二十六中贴吧的CP楼再次登上热门。
CP大主持突然撤销了低调行事的通告,但什么解释也没说。
没过多久,很多人把攒了很久的图片和文字一个个贴上楼里,甚至有人截图当初被审核删掉的,ID名叫“福来到未来老板是我男神”的网友发的那条爆料帖被删除之前的图。
这帮人被压抑了许久的灵魂很躁动,纷纷评论抒发心情。
[我当时看到就在尖叫了,他两太配了!]
[谁有篮球赛俞绥接晏休球的那张图!我没拍到,好后悔!]
[低调点吧,别又来一次全封锁。]
[低调个屁,他两自己扛旗,不是我们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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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绥放桌面的手机一直震动。
俞绥洗完澡出来,四处找了圈,发现寝室里空无一人。他拎起手机,慢吞吞地走到寝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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