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周容答得飞快。这十年他不是没去过禁狱,但最终扑了一场空,周容恨自己实力不够,没能去到最下一层,那是他抱有的最后的希冀。
在从丹心门修练出来,周容实力再进一步,摸到了渡劫期的门槛。在他准备着前往秘境时,同门的万俟御给他讲了桩趣事,说有一个外门弟子声称见到了剑灵。
万俟御还在那儿说这小子吹牛,需知古灵门的长老最恨莫须有的传言,被他们听了去,想升为内门弟子便更没希望了。
周容的脸色僵了,“你说剑灵……”万俟御还在呶呶不休,他打断了,语气又冷又急,“什么样的剑灵?”
万俟御愣住了,头一次见他露出这般急切的表情来,诧异道:“……你不会相信了吧?没想到你会对这种事感兴趣。”
“我问你是什么样的剑灵。”周容压着怒火又问了一遍。
万俟御被他的气场震了震,眨巴了两下眼睛,“我不知道,没见过,不如我带你去见那名外门弟子?”
周容是后来加入的古灵门,比他晚,当时金丹还被人捅了一下,气息萎靡,被人抛弃了似的,面容灰白,惨得可怜,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修为突飞猛进,转眼就将他甩在了身后。
他记得那时候,周容身上隐约还带了些魔道的气息,所幸的是金丹毁坏,能重塑正道之气,不然哪怕有亲信长老力保,他也不会被古灵门接受。
万俟御素来敬佩比自己强的人,因此在周容面前还算听话,不一会儿就将人带了过去。
外门弟子住得偏,很少会有核心弟子驾临,更别提以周容如今的身份,一路上招来了不少人的窥视与指点。
吴和同刚练完剑,一回来就得知了自己“惹祸上门”的事,一名曾与他结过仇的弟子特意跑来告诉的他,说完坏笑了下,一溜烟跑远了。
在绝对实力压制前,吴和同差点被压弯了膝盖,但他倔强的站着,“我哪里犯了错触犯了阁下?”
万俟御在旁提醒:“说说你见着剑灵的事吧,我哥们感兴趣。”
为了剑灵而来?吴和同头脑一下子冷静下来,想起了那天遇到的那人,自从那次相别,便再也没见到他了。
他嚅动了下嘴唇,“我觉得那不像剑灵。”
万俟御火了,还有点被气笑的情绪在,“不是剑灵你说个屁啊。”
“那人宣称是剑灵。”吴和同白了他一眼,镇定道,“我感受了下,它的身上确实没有元气,也不像法器或阵法。”
“那个人……”周容沉吟了一声,想问什么,心中却紧张得厉害,“他叫什么,相貌如何?”
名字吴和同不记得了,他凭着记忆,将李粲然的样子描绘了一遍。
的确是他没错,他没被关进禁狱……周容的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有放松,也有别的,就好像这十年的思念被人给耍了一通,李粲然没出事,单纯在躲着自己罢了。
周容压着眉毛,回忆起烟如意来找自己时,求自己离开她儿子的场景。
这对母子是合起伙来,想让他离开,滚出去。
“他人现在在哪儿?”周容磨了磨牙齿,咬破了嘴里的软肉,血液逆流回喉咙,味道腥甜,他觉着嘴里还是心里疼了,才逆着光问出了这话。
万俟御也想知道那个所谓的剑灵到底是何模样,等待着回答。
吴和同却摇头,说:“我不知道。”
吴和同在两位核心弟子的逼迫下,有点憋屈的涨红脸,却不得不将那日的情形一五一十道来,他的注意都在何皎皎身上,哪里记得更多的细节,说到最后,便是一口咬定在望州他们分开了,再没碰过面。
周容跟疯了似的,在望州的地界内找人,可惜望州太大,宗门内人多眼杂,他闹的动静太大,一举一动看在有心人眼里,很快被喝止了。
白忙活了一场,连李粲然的人影都没见着。周容颓然地坐在自己屋的床榻上,明天再不去秘境,就将关闭了,可若是他进了秘境,时间流速不同,最短也得关上三个月。
一轮明月从窗户外攀了上来,周容握紧了梦天神,死死的,手指摩挲着生死石的表面,像是在揉弄着李粲然的皮肤,“你最好在秘境里面,不然等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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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春门山的两百里地,是大片荒芜的田野,泥土上剩了点未化干净的雪,白皑皑的,光看着竟觉着点了温暖。
“真美啊,想在这儿睡死过去。”何皎皎呼出口气,畅快地眯着眼,嘴角露出了个笑,没笑多久,想到了正事,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个尘封的檀木匣子,吹了吹上方的灰尘,拿出一枚护身符后,将匣子往身边递去,“喏。”
李粲然手没接,眼皮子抬也没抬:“我用不到。”
广霄手伸去接过匣子,忙说:“给我来一张,你何家的东西,我还从未用过,这次进秘境能见识一番,是我的福气。”他抽出了张护身符,正要关上匣子,余光瞅到另一人,轻声问,“兄弟,你要吗?”
左沐没理会,只身走在了李粲然的身边。
只有他们四人,从清律关一路跟来的吴和同与陈环都不在,反而多了个他,突兀的,不太和谐。
但在左沐自己眼里,多出来的广霄与何皎皎才是不和谐的存在。
禁狱开启秘境的事,全修真界人尽皆知,吸引了各地修士千里迢迢地前来,禁狱的地位自不用说,虽被白阳会重创,但谁敢因此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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