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儿见他一意进那巷子,想要出声阻住,最后还是哑口,落寞站在原地。
凝嫣也跟上去郎君,路过淳儿时,轻笑说道:“看吧,咎由自取……”
易梓骞和凝嫣进了巷子里,却没发现阿青人影,走进深处,却发现这巷子错综复杂,差点被困在里面。
凝嫣却在此时嗅到一股血腥之气,发觉不对,蹙眉走向一条巷子,易梓骞见她不言不语,转头就走,问道:“凝嫣姑娘,怎么了?”
凝嫣面色凝重,道:“嘘,郎君,等我前去看看。”
哪有让一个女子打头阵的,他正想让凝嫣退后,却见她一个人已经往前走远了。在这幽黑的巷子里,凝嫣丝毫不惧,当真女中豪杰,不免让易梓骞对她又多几分欣赏。
越走进,那血腥之气越发浓厚,连易梓骞都闻到了,凝嫣见地上有血迹,颜色鲜红似乎是不久前留下的,顺着血迹向前。
易梓骞也瞧到那串血迹,知道事情不妙,蹙眉暗中把凝嫣拉至身后,凝嫣见郎君走在她前面,背影削瘦,羸弱的不堪一击,却义无反顾挡在她身前,生怕她受到伤害。
这小动作让她觉得郎君越发可爱,不禁在他身后偷笑。
血迹在一处转角处消失了,凝嫣察觉不对,正想提醒易梓骞,可易梓骞全然不知,越过了拐角处。
猛地一记手刀向易梓骞劈来,凝嫣眼神一凛刚要出手。
“阿青!”易梓骞惊喜道。
阿青见还以为是那伙人的追兵,却见是小郎君,也是放松下来,收手道:“郎君。”
凝嫣轻笑道:“阿青你是不知,小郎君方才瞧你不见,那是紧张得不行,连那个小婢女都遗在河边了呢。”然而打趣完了,她眼瞳一缩,见阿青正扶着一个,肩膀处衣裳染上大片血花的人,不正是梁钰清吗?
她推开阿青,扶起了梁钰清,瞧他面色如纸,慌张道:“怎么回事,是谁伤你?”
梁钰清虚弱苦笑,道:“不知......”
阿青解释道:“仁兄是为救我,才会受伤,伤他者是一名在古塔上,百步穿杨的射箭之人。”
凝嫣见梁钰清受伤,脑子已经被愤怒占据,眸子里充斥恨意,转头对阿青道:“那你呢,什么也不做,站在一旁看着他受伤?”
梁钰清反而握上凝嫣的手,摇摇头道:“别这样......”
凝嫣瞧他气若游丝,心如刀绞。
易梓骞见受伤男子面孔熟悉,不正是纠缠他的那位小门派人士,看他救了阿青,也没有计较他之前的纠缠不休,又见凝嫣十分紧张于他,两人似乎是熟悉的。
看凝嫣紧握着梁钰清的手,不愿放开,易梓骞提醒道:“先将他送至医馆,免得失血过多。”
小郎君温和声音,总有种抚平人心不安能力,凝嫣一开始见梁钰清受了伤,也是慌乱无措,心中生气怒恨,想手刃伤钰清那贼人,而听了此言,头脑也清醒不少,点了点头。
阿青稳住梁钰清肩膀,折断箭杆,道:“我背他去。”
因为是肩膀中箭,梁钰清在阿青背上疼的冷汗淋漓,也不愿呻吟,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身子直起来,免得触碰到伤口。
四人来到医馆,大夫见伤者中箭,腾出位置,把梁钰清放在木板上,让小童打来热水,拿了一片甘草木,放在梁钰清嘴里,道:“咬着,甘草木有麻痹缓痛功效,一会儿便要拔箭了。”
梁钰清颔首,把甘草木咬住了。
凝嫣忧愁摆在脸上,握紧了梁钰清的手,梁钰清见她为自己伤势焦灼,对她勉强一笑,示意她安心。
大夫净手后,小童打来热水,大夫便道:“开始拔箭了。”
梁钰清颔首,大夫便开始拔箭了。
易梓骞瞧梁钰清身体骤然绷直了,虎目圆睁,死咬口中甘草木,连手臂青筋都爆出来。
阿青见他愣着了,小声道:“郎君若是看不下去,去外室休息着。”
易梓骞摇了摇头,道:“他是为救你而伤,我岂能临阵退缩。”
大夫才拔出来一点,梁钰清便疼的浑身抽搐,几乎要瘫倒在地上,凝嫣赶紧将他扶住了。
大夫见他反应如此激烈异常,便停了下来,也是奇怪,道:“怎么会疼成这样,难不成这箭头是特制的。”
凝嫣一听便慌了神,她知特制箭头,有的是涂毒,有的是带脊剑,无论是哪一种,都活不过几日。
大夫将砭镰烧红,划开伤口,往里面割去,扒开血肉看,箭头深入骨头,却看形状箭头两边带着银钩,道:“不像是轻羽箭,好像是三叉箭。”
凝嫣听到三叉箭,脸色瞬间煞白,她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易梓骞对古代冷兵器并无多少研究,却看凝嫣面色难看,也知事态严重。
阿青听了三叉箭也是心下一沉,见郎君面有疑惑,解释道:“三叉箭乃一种特制箭头,箭后面两边有锋利的小钩,可以牢牢的锁在人的身体里。人被射中后,若是深入骨中,就算取出了箭头,也是无法救活。”
易梓骞听完他的描述,也是心悸,看梁钰清疼的双目失神,似乎已经被疼痛折磨到麻痹。他以为现代兵器已经足够残忍,可没想到冷兵器也是如此,道:“竟然有,这么恶毒的箭。”
阿青不由得忆起,在战场上时,多少弟兄就是因为中箭不治身亡,遍地的尸骨,都能埋起堆成一个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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