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开口,齐靖渊倒是开口了,他把人给瞅了一圈,闲闲道:“这宴会散了,众大人都不回家?难不成还想继续看戏?”
谢临溪只觉得看戏一词用的格外准确。
看台子上的戏,还看其他人的戏。
大臣们面上都流露出自己没这个想法的表情,台子上的血还没有干,他们哪敢多说话,纷纷起身告退。
人都走后,现场只剩下齐靖渊和谢临溪两人。
谢临溪道:“王爷,天寒,回去吧。”
他有心上前帮齐靖渊整理衣衫,不过四下站的都是侍卫和内监,他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做这些事,只能这么说了句。
齐靖渊拢了拢衣袖,他杨声道:“金一,炉子。”
金一忙走上前,把一个小巧精致的暖炉递上来。齐靖渊没有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金一心里一抖,眼皮一跳,暖炉换了个方向,递到了谢临溪眼前。
齐靖渊道:“本王不冷,这东西你拿着吧。”
谢临溪也没矫情,把东西接在手里。
身为臣子,穿着都是有要求的,他穿的比齐靖渊单薄,这个时候再矫情下去,若是病了,那难受的只有自己和眼前这人。
齐靖渊看他把东西手下,眼底浮起丝轻笑,他道:“走,回吧。”
谢临溪心中一动,他走在齐靖渊身边道:“王爷的意思是今日回王府。”
“嗯。”齐靖渊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景华殿有血气,不详,本王住在那里心里不舒服,还是出宫的好,更何况,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吗。”
何况后面的话,他说的很轻,恰好能让身边的人听到。
谢临溪自然知道这不是主要原因,不过他还是接了句:“王爷有心了。”
齐靖渊斜了他一眼,哼哼道:“现在知道本王有心了。”
“一直都知道。”谢临溪正色道。
齐靖渊这才满意。
*
出宫时,齐靖渊做轿,谢临溪骑马。
齐靖渊有心让人同坐轿,谢临溪不肯,主要是太后这边刚出事,盯着齐靖渊的人肯定非常多,要是他们太亲密太扎眼,容易让人抓着把柄。
再说,他手上有暖炉,根本不觉得冷。
齐靖渊心里明白他的担心,可心里还是不高兴。
这份不高兴不是对着谢临溪,是对着他自己,他在想,他到底要坐在什么位置,才能不让谢临溪受委屈。
想着这些,他眼神阴郁的很。
好在皇宫离王府距离不远,走那么一会儿也就到了。
到了正殿中,齐靖渊一边吩咐金一让人备膳,一边握住谢临溪的手道:“还说不冷,凉的很。”
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总让他想到谢临溪死的那个冬天。
他身上流淌的血染红了雪地,而他的身体比雪还要冷。
谢临溪不知齐靖渊的脸色为何阴沉下去,不过这并妨碍他安抚人,于是齐靖渊耳边传来一道低低哑哑的声音:“手是凉的,心是暖的。”
齐靖渊抬眸,谢临溪那张温润如玉的脸颊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他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他整个人就如同一棵树,没有风的时候安静的过分。
可风起时,上上下下哗哗作响,可以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齐靖渊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有陷入往事时的悲伤,有被起的火。
到了最后,他压下了一切情绪指控道:“你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听不得你说这些,还非要说给我听。”
明明是指控,里面却有含了笑意和甜意。
谢临溪低低笑出声,他道:“王爷可是不想听?”
齐靖渊还没有进行下意思的反驳,他又道:“可除了王爷,我又能说给谁听。”
齐靖渊觉得自己逃不掉了,虽然没有想过要逃,可对上这样的谢临溪,他根本是无处可逃。这也让他明白,上辈子他们到底错过了什么。
上辈子他身边的谢临溪永远都是克制有礼的,即便偶然说些关心的言语,也绝不会越界。
那样的谢临溪是冷的,站在朝堂上所向无敌。现在的谢临溪是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齐靖渊的眼圈热了起来,还不等他有所动作,谢临溪已经上前把人圈住。
*
小厨房把做好的饭菜送来,金一敲门时,得到了齐靖渊一句滚。
小厨房的人吓得浑身颤抖,金一一听齐靖渊那声音,就知道他在压抑着什么。
金一看了看天,心道,这膳食再不吃,就成早膳了。
好在不等他吩咐人把东西拿回去用小火温着,就听到谢临溪的声音:“金公公,把东西送进来吧。”
金一应了声,亲自把饭菜端了进去。
金一进去的时候,谢临溪正在帮齐靖渊整理衣衫。
不是他想看,实在是齐靖渊根本没有想过打理自己,就那么懒洋洋的坐着。
相比之下,谢临溪穿戴还是很整洁的。
饭菜摆放好,金一忙退下。
谢临溪和齐靖渊坐在一起,两人慢慢的吃着东西,喝着热乎乎的汤。
谢临溪在宫里吃了不少东西,不过宫里的御膳讲究的是少而精且凉,王府的是可口是热乎乎,吃在肚子里舒坦。
齐靖渊看他胃口极好,自己也跟着用了不少。
最后还忍不住又亲自给谢临溪盛了碗汤,还那么若有所指的看了看人家的下半身道:“这里面放了不少补药,你确定喝了不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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