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俩人把不用的快递箱子拆了,用胶带做了个狗窝,看着齐斐然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动手能力竟然很强,还做了个很有设计感的小门,下雨也淋不到狗。林时新在一旁也就起到了递胶带、拿剪子的作用。
狗的名字在“林林”“新新”“斐斐”“然然”的争论下,最后被林妈妈定了乾坤,叫“欢欢”。
下个星期的周五,又到了文学社开例会的时间了,李荟如抱着签到本,在多功能教室门口使劲张望,翘首以待。
林时新走过来路过她,“哎,看谁呢,社长在这儿呢。”
李荟如用本子扫开他,“你起开,我迎新呢,今天咱们这儿要来一个大帅哥!”
林时新纳闷,“招新?我怎么不知道啊?高一新生不是都招过了吗?”
“我单方面决定招高二的,破格录取的。”李荟如头不抬一下,继续往楼梯那里看。
过一会儿,李荟如跳起来,把林时新吓了一跳。“来了来了!”
齐斐然在远处站着,咳了一声,下定决心似的,走了过来。
“你不是睡觉呢吗?来这干嘛?”林时新看到他一脸莫名其妙。
“咳,那个,我不是想提高语文成绩吗,就想参加文学社,这么巧,你也来了啊?”齐斐然不自然的说道。
“废话,我是社长!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很有雅兴。”林时新走到讲台那里,轻轻一跃,坐了上去。
“说吧,你发表过什么作品啊?比赛过吗?”林时新的小腿一晃一晃,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破格录取,破格录取,没听我刚才跟你说了什么啊!”李荟如翻了林时新一个白眼,“他采风了,回来写了游记,对吧,同学?”
上课铃声响起,社员们陆续进来做好,齐斐然有些尴尬的站在讲台边上,林时新一时发愣,看到齐斐然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来。
林时新想到周末的偶遇,恍然大悟,憋住了笑,清清喉咙,“这位同学呢,是转学生,从国外刚回来的,写了一篇游记,那读一下吧,让大伙听听。”
齐斐然的尴尬到了顶峰,即使以前跟父亲出入多大的场合,见过多少名流贵族、巨星、高干,或者权威媒体,都不曾有眼下这么慌乱过。
他紧紧捏着手里的一张纸,展开的力气有点大,差点把纸撕了,他自负学富五车,但唯有汉语不好,古文不通,只怕自己会闹出笑话来。
“大家好,我是高三(1)班的学生,齐斐然。这是我的游记。青依山见闻,2010年,9月11日。青依山,位处长白山余脉的千山山系,据我观察可知,此山地形复杂,全境呈现东南高西北低的地势,地貌特征来说,可概括为八分山一分水一分田,道路和庄园忽略不计,气候特点呢,据我穿衣和脱衣的感受可知,此山属温带半湿润季风气候,估计四季分明,而且雨量充沛,预测年均降水量度应该有100毫米,无霜期有待观察……”
林时新被他的蛙言蛙语震惊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仿佛在听地理课。
下面同学们都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李荟如先反应过来,啪啪啪鼓掌,“哇,写的好棒啊!特别……详细!”紧接着,一群颜狗们都欢呼起来,真棒!独特!叫起好来。
林时新无语地看着他们,知道自己这文学社唯一帅哥的香饽饽好处是再也享受不到了,低头笑了一下,“这位同学,嗯,特别有慧根,写的呢,别具一格,相信以后多和我们切磋切磋,会更上一层楼的。”说着拍了拍齐斐然的肩膀,“去坐着吧”。
齐斐然暗自松了一口气,走到最后面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林时新看着他走过去的背影,突然心有感触,若说齐斐然长得帅,其实可以说是帅得不动声色,尤其走路,明明简单几步,却走得潇洒落拓,一手插兜,双眼扫视一下,找空余座位,却有种睥睨四野的感觉,他这随意的样子,恐怕别人刻意模仿,也拿不出这种风姿。
林时新不由叹了口气,又因自己的叹气而觉得莫名好笑,他从讲台上蹦下来,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写了“《秋声赋》刘禹锡”六个字。
“新来的同学有个好听的名字,斐然。刘禹锡的秋声赋里有这个词,吟之斐然,以寄孤愤。大家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接着,林时新悠远地望着窗外,背起诗来,“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声在树间……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气凛冽,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
社员们渐渐跟着林时新一起默诵起来,齐斐然笑着望着林时新,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秋声赋,他是知道的,因为他的名字,斐然,就是他惨死多年的母亲给取的。
他还记得母亲告诉他,“斐然”,是有文采的样子,也是显著的意思,母亲要他做一个博学多才、耀目如美玉的谦谦君子。
第6章
连绵阴雨,周六终于放晴,齐斐然望向窗外,看到久违的阳光,长舒一口气。回国已经三个多月了,还是不适应这种潮湿多雨的环境。
现场室外的场地肯定泥泞,室内体育馆因为没有预约,又基本上没有位置,想起之前回家时路过的台球厅,他穿上外套拿起手机,走出家门。
“异度空间”台球厅在鸿达广场一楼,外表装修性冷淡风,灰色墙壁,黑白两色台球由水彩绘制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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