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煦没有问,起身,绕过沙发,走到从妈从爸身后,搭着夫妻俩的肩膀,搂着他们,认真且诚恳道:“爸妈,我真的没事,不是装的。”
从煦:“我好歹也是鬼门关走过一回的人,比谁都惜命。”
从煦:“和命比起来,离婚又算什么?”
从煦:“你们就我一个儿子,我最亲的人也只有你们,你们心疼我,我就算不为自己,为了你们,也要珍惜我自己这条命,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怎么可能为感情为离婚去纠缠难受?”
从煦:“你们刚刚不也说了吗,人要往前看。”
他捡回这条命,从此之后,只会往前看。
离婚的事捅破,安抚好父母,接下来,就是鲁达达。
鲁达达是在从煦的卧室一五一十交代的。
概括起来,大概就是,鲁胖子这么多年,一直在瞎折腾生意,这里干一票,那里捣两下,手里的项目多如狗,更是银行借贷部门的常客。
既然要借钱,自然要有担保人。从煦,就是鲁老板的担保人。
前前后后总共担保了七个项目,借了六次钱,少则十几万,多则几十万、上百万。
幸好,项目都赚到了钱,其中一些还赚了不少,借的钱也都连本带利的还了,年末还有分红。
唯一不好的,就是鲁老板脸皮太厚,每次都逮着从煦一个做担保、借钱,这不,最近这项目,资金流水就不太转得起来,眼看着快要弹尽粮绝。
从煦听完简直没脾气了,问鲁达达:“我是羊啊,你就逮着我一个薅?”
鲁达达叹气,上来就是三个字:“你不懂。”
从煦挑挑眉,表示愿闻其详,什么叫他不懂,不懂什么。
鲁达达:“你只记得学校里那些事了,不记得毕业之后的。”
鲁达达:“学校里过得多简单,你帮我带饭,不还钱也没关系,我下次帮你带饭就当还钱好了。出了学校,哪儿是这样的。”
在社会上,人和人相处,最好不要提钱,朋友之间也不要,因为大家都混得不容易,钱也赚得不容易。
鲁达达朋友多、生意伙伴多又如何,最后找来找去,只有从煦愿意帮他。
从煦闻言揶揄:“原来我还是个烂好人?”
鲁达达皱眉:“说什么呢?骂我可以,不可以骂你自己!”
从煦笑。
鲁达达也笑。
见微知著,将心比心,从大学到社会,从舍友到朋友,一个有需要,一个帮,一个车祸,一个第一时间过来守在病房里,这份情谊,谁都珍惜。
不过……
从煦:“以前我签了担保,以后不一定会签了。”
鲁达达“嗨”一声,大大咧咧,说:“没事儿,我也不准备再乱折腾了。”
提起一个人:“你刚醒的时候,有个和我一起来看你的女孩子,你记得吧?”
从煦:“嗯。”
鲁达达幽幽的:“我准备求婚了。”
想结婚,就是想安定下来,也不想再折腾了。
鲁达达笑,聊着朋友间的知心话:“我也怕破产,害了朋友,还让以后老婆孩子跟着我吃苦。”
鲁达达:“等手里这个项目结束,我就不干了,盘个铺子,开个店,赚赚钱,过过小日子。”
从煦:“嗯,挺好的。”
鲁达达啧道:“就是吧,最近这项目,还缺点流动资金。”
从煦笑骂:“滚蛋。”又借钱?
鲁达达双手合十:“最后一次!不多,十几万就行,老规矩,我还写借条,五个点利息,年末再给你分红。”
从煦抠了抠耳朵,装耳鸣,听不见:“啊?你说什么?”
“……”
鲁达达:“你变了。”
从煦:“不瞒你说,我现在想到以前给你签了那么多担保,还借钱给你,我就悔不当初。”
鲁达达质问:“友情呢?”
从煦玩笑的口气:“友什么情,我现在只想有钱。”
鲁达达看着从煦,观察着。
从煦:“?”
鲁达达第二次道:“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也不对,“其实我刚认识你那会儿,就咱们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的你和现在差不多。”
开朗、爱笑,很阳光。
鲁达达:“现在的你,是和失忆之前的那几年,不太一样。”很不一样。
从煦没问那几年怎么了,因为过去已经过去,都不重要了,他还是那句话:“死过一次,惜命了,当然不一样。”
鲁达达点头:“就当是第二条命,重新再来。”
重新再来的从煦,聊完后,当天下午,送走了鲁达达。
这下基本都走了,只剩下颜诺。
两人没在家里,挪去了颜诺开来的那辆911上。
颜诺主驾,从煦副驾,手里拿着这辆车的行驶证,证上印得清清楚楚,车辆所有人:从煦。
颜诺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从煦:“所以,你应该是我的助理。”
颜诺惊讶:“你怎么猜到的?”
从煦把行驶证放回手套箱,胳膊肘撑着扶手箱:“都和你说了,我看出来的。”
最开始,是颜诺知道他的生活习惯,小到喝什么茶、茶里加果干都清楚。
后来,是颜诺整天捧着手机,病房里有人,他从不开语音,也不打电话,都是默默打字,似乎有意避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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