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全责,肇事逃逸加撞车,牢底都要坐穿。
褚蔚蓝点头,胳膊撑着铁艺茶几的桌面,手上盘着一个打火机,容貌清隽,姿态老陈。
从煦默默地观察着。
褚蔚蓝也在看从煦,越看越觉得不对:“你怎么了?”
从煦:“嗯?”
褚蔚蓝审视从煦的神情:“你怎么……”
从煦:“是不是和以前看起来不太一样。”
褚蔚蓝放在桌上的胳膊收回去,人往后靠:“什么情况?”
从煦:“都说了,脑震荡,有点糊。”
刚好方铂禹端着两杯茶过来,一边递水一边冲褚蔚蓝示意从煦,道:“他过来,竟然还买了水果。”
水果?
褚蔚蓝看看方铂禹,看看从煦,蹙眉审视:“你脑子瓦特了?”
从煦:“嗯呢。”心道,能这么开怼,是个熟人没错了。
从煦这才如实道:“很多事,记不太清了。”
因为这句“记不太清”,褚蔚蓝连着方铂禹,两人一起顶着满头问号,把从煦从头到脚审视了好几遍。
方铂禹没说什么,褚蔚蓝上来就问:“那你还记得陆慎非吗?”
从煦点头。
还以为面前两位会有什么反应,却见褚蔚蓝指着从煦,看向方铂禹:“看到没,初恋都是刻在心里的,什么都能忘,这个忘不了。”
方铂禹回视褚蔚蓝,知道他这是在说裴苑:“你来劲了是吧?还想吵?”
褚蔚蓝端起茶,顶着张童颜,却是副沉稳的大爷样:“不跟你吵。”
方大律师带着气,离开了阳台。
这次换成从煦把胳膊肘搁在桌面,问褚蔚蓝:“什么情况?”
褚蔚蓝沉着的神情:“裴苑,记得吗?”
当然。
从煦点头。
褚蔚蓝冷哼:“这小子找死呢,老子这边要结婚了,他特么给我整一出想吃回头草。”
从煦默了片刻,缓缓道:“我能先问你个别的问题吗?”
褚蔚蓝显然很有经验:“问我多大?”
从煦等着。
褚蔚蓝:“37。”
从煦:“……”哥哥,你这脸,什么37,27都把你猜老了。
从煦不禁露出佩服的神情,接着刚刚的话题:“裴苑联系方铂禹了?”
“嗯。”褚蔚蓝轻轻地叹了口气,以童颜撑起了大佬气场:“我这边要结婚,他那边给我来这一出,他怕是不想要他的腿了。”
从煦看着褚蔚蓝,有种直觉,这哥不止是气场像大佬,怕本来就是个大佬。
正想着,一只狗窜进阳台,轻轻一跃,扑在褚蔚蓝腿上,摇着尾巴。
从煦看过去。
褚蔚蓝撸着狗,看看从煦:“它也不记得了?”
从煦摇头,没印象。
褚蔚蓝:“你自己的狗,也忘了?”
从煦:“放老家,暂时给我爸妈养了。”
褚蔚蓝撸着狗,轻哼:“之前还说呢,养大了带出来,陆慎非那逼面前溜一圈,喊喊名字,狗慎狗慎。”
从煦很确定了,知道得这么多,是我方亲友没错。
从煦:“他见过狗了。我车祸住院,他一直陪我到出院。”
褚蔚蓝惊愕地抬眼。
从煦淡定的:“放心,离婚的事我知道。”
褚蔚蓝沉默了,过了片刻:“你变化很大。”
从煦耸肩。
褚蔚蓝抬起目光,幽幽的,边撸狗边道:“想当初,他工作忙得要死,整周整月的加班出差不在,你要照看老人,还要顾及他的自尊心,避着他,在小区里帮人遛狗,赚点钱补家用。现在离婚了,他倒是放下工作,有时间赶回去陪你了。”
从煦的关注点不是陆慎非:“我遛狗?”补家用?
“是啊,”褚蔚蓝指指自己腿上的金毛:“我家哈力,就是你白天溜的。”
金毛很聪明,像是听懂了,从褚蔚蓝腿上下来,走到从煦身边,抬爪子,碰了碰从煦的腿。
从煦伸手捏住狗爪,握了握,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褚蔚蓝看着狗:“后来陆慎非妈妈走了,你们经济不紧张了,你就不干了,你又刚好介绍了小禹来我事务所工作,狗什么的,就换成小禹抽空帮我照顾。”
事务所?
从煦抬眼。
褚蔚蓝点头:“嗯,我以前是个律师。”
也是从煦最早的“主顾”。
以前住在从煦隔壁小区,养了一条叫哈力的金毛。因为事务所工作忙,没时间照顾狗,碰巧看到小区告示栏里帮遛狗的广告,联系了从煦。
熟识之后,从煦某天介绍方铂禹进了蔚蓝事务所,给褚蔚蓝做助理律师。
也是褚蔚蓝,亲手带出了方铂禹。
方铂禹客户越来越多,赚了很多钱,褚蔚蓝提他做了合伙人。
一年多前,褚蔚蓝开刀住院,差点死在手术台上,出院后便歇了下来,方铂禹顶替他做了老板,为了方便接活儿,把蔚蓝律师事务所换名,改成了铂禹律师事务所。
从助理变合伙人变老板,如今,即将成为法定伴侣。
褚蔚蓝却道:“你知道两个律师结婚有多麻烦吗?”
从煦摊手,表示愿闻其详。
褚蔚蓝:“这还没结婚,就已经想到离婚了。”进而想到财产怎么分,进而想到公司归谁,然后是阳台的花花草草、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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