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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儒伟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时不时敬酒、喝酒,再回来接着聊。
从煦酒杯未碰,筷子未拿,这包间富丽堂皇,饭菜精致可口,桌上觥筹交错,他置身其间,却如同隔绝在外,心底静得出奇。
他想,他原本该在书房的电脑前,如今却在商人们的推杯换盏间。
而生意人的眼中,只有项目,没有ip,ip不过是他们砸钱买来的商品,这件商品,在他们眼里,花了钱,便可以任由处理。
道理逻辑上,似乎是对的,可从煦听着,只觉得恶心。
因为在这包间之外的公共台面上,这些买ip的商人,当初可不是这么承诺的。
他们的场面话说得很漂亮,说他们看过小说,喜欢这个故事,喜欢里面的角色,他们说想拍出来,让更多的人看到。
他们说这个故事很好,值得这个版权价。
背地里,酒桌上,他们却说,我花了钱的,和原作还有个屁关系。
从煦把以前都忘了,却心想,那当初的《昨日月光2》,这位邵总,又是带着多大的不屑一顾和傲慢,和剑虹打了一场持续两年的侵权官司。
事后的十六万赔偿……
从煦转头,看向韶儒伟搁在桌上的一块表。
那表恐怕都不止十六万。
十六万,于这位韶总来说,不过是一场官司后的“尾气”,他不得不花这个钱,就索性“施舍”了,毛毛雨似的,不痛不痒。
那于当年的他自己又是如何?
钱,不缺,其他呢?
从煦心道:必然是咽都咽不下的一口气。
从煦忽然笑了下,抬手端杯子,喝了口果汁。喝完转头看陆慎非,在酒桌的热闹间,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道:“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会喝酒。”
陆慎非敛着神情,看了从煦一眼。
从煦伸手,去拿刚刚被换走的红酒,被陆慎非一把按住。
陆慎非的借口不怎么样:“你还要开车回去。”
从煦:“可以叫代驾。”说完笑笑,“真醉了,不还有你陆总么。”
陆慎非还是没放手。
这边的动静很快被旁边站着和费鹏程对酒的韶儒伟看到了。
韶儒伟低头,看了眼酒杯下的两只手,笑:“这是干嘛?”
韶儒伟带来的年轻男孩低声道:“一个要喝,一个不让。”
韶儒伟喝开了,立刻道:“要喝就喝啊,干嘛不喝。陆总,你这可就不给面子了啊,自己人要喝都不给喝的吗?”
陆慎非还按着从煦的手,看着他,闻言开口,像是回了韶儒伟,又像是对从煦说的:“他不能喝,我替他。”
韶儒伟巴不得陆慎非和他碰几杯,这不喝酒不联络联络感情,还怎么做生意?
韶儒伟大气磅礴:“来,陆总,这杯我敬你!”
敬到后来,陆慎非没怎么着,就跟喝汽水似的,脸不红、人不醉。
韶儒伟明显喝大了,从餐桌换去了包厢里的沙发,脚往茶几上一翘,和旁边单人沙发上的从煦聊嗨了。
“陆总手里现在这个项目,就那本书,磨磨蹭蹭,还签不下来?”
“要我说,直接开项目,逼他们卖啊,反正这边项目开了,你觉得我侵权,你就去告我,告我,我把钱捧给你,你不告我,那就签啊,我还把钱捧给你。”
“他们能怎么选?打官司那么麻烦,最后还不是只能卖。”
又道:
“叙幕,哼,他现在是狂了,本本剧王。”
“他以为他多了不起?Ip是他开发的,还是剧是他拍的?”
“身价水涨船高,那都是影视剧的功劳,他沾了一脸光,还真以为自己写个小说多了不起!”
从煦看了看茶几上的白酒,决定了,今天的韶儒伟,连根毛都不能竖着走出这包厢。
结果这白酒也没喝成,又让陆慎非喝了。
陆慎非一杯,韶儒伟一杯,一杯一杯又一杯。
韶儒伟最后摊在沙发里,开始翻眼白,木瞪瞪的,嘴里嘀咕:“怎么楼在晃。”
陆慎非端酒的手稳稳的,把再一杯白酒递过去:“韶总。”
韶儒伟想接,手已经抬不起来了,投降:“不喝了,不喝了。”
陆慎非放下酒杯。
从煦滴酒未沾,陆慎非坐过来的时候,还给他取了一小盘水果。
他们喝完了,从煦的水果也吃完了,起身:“我去洗个手。”绕过茶几。
陆慎非转头,看了眼从煦的背影。
费鹏程立刻过来,看韶儒伟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凑近问陆慎非:“什么情况?”
陆慎非心道:从煦不爽。
在公司的时候,就明显不痛快,他这酒替了,人也帮灌醉了,也未必让从煦觉得痛快了。
陆慎非摇头,没说什么。
费鹏程看看他:“你还好吧?”默默算了下陆慎非的酒量和他今天喝的酒,暗道还好,在陆慎非这里不算多,远不到喝醉的程度。
结果陆慎非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嗯,醉了。”
费鹏程:“?”
陆慎非又摸出手机,当着费鹏程的面关机。
费鹏程:“??”
做完这一切后,陆慎非问费鹏程:“我住哪儿?”
费鹏程想都不想:“央湖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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