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于资金转了一个圈,转回原点。
方铂禹直接道:“签一份合同,拿你的版权作投资占股。”
说完吐槽:“行了啊,今天我结婚就别聊工作了。”
又靠近从煦,拍肩:“这才上了多久的班,事业心要不要这么重。”
从煦矮下被拍的肩膀,避开方铂禹的爪子:“不工作怎么有钱给你包红包?”
方铂禹笑:“你这失忆失的,大变活人。”
从煦打量方铂禹:“你现在和我以前记得的样子,也差很多。”
方铂禹用了那天从煦的话:“时间么。”
时间催人。
后来整个晚上,从煦再没和方铂禹聊过哪怕半句的闲话。
两位新人婚礼隆重、亲友众多,敬酒都来不及。
从煦也是这时候才回过味儿,为什么要他做这个伴郎,又为什么还要特意弄个六人伴郎团。
一百多桌,超一半都是只有男人的纯爷们儿桌,其中不乏爱喝酒的生意人,果汁替酒?不存在的,就等着当面干两杯,大喜的日子,褚总方总这个面子不能不给吧。
褚蔚蓝:伴郎弟弟们,哥哥靠你们了!
再单独拉住从煦。
从煦装傻:“啊?”
褚蔚蓝:“我活到快40,命差点搭手术台上,人生仅此一次的婚礼……叙神……”
从煦:早知道就去出差了。
褚蔚蓝有哄的成分,但没有骗人:“你之前答应的很爽快。”能喝反正。
从煦:“主要我最近都没怎么喝过,心理没底。”
褚蔚蓝把敬酒要带的红酒塞他手里:“要有信心,你的酒量,也很没底。”
事实证明,从煦的酒量是真的很好,外加伴郎团总共六个人,还有一个酒量也不错的方铂禹,七个人敬个百来桌,绰绰有余。
唯一不好,就是这些宾客里,有几个喝得太疯,见伴郎团都挺能喝的,兴奋异常地端着酒就过来了。
“来来来,满上。”
“给不给面子?是不是兄弟!?”
从煦不得不和其他伴郎一起周旋、推拒,还不能翻脸,毕竟这里是婚宴。
后来宾客散了,人都走了,几个伴郎都躺了。
从煦还成,没醉,人靠在椅子里,目光轻飘地盯着天花板。
褚蔚蓝和方铂禹过来,问他们感觉怎么样,是否要在酒店住下,过一夜再走。
其他伴郎留的留、走的走,有人喊代驾,褚蔚蓝伸手在从煦肩上按了一下,从煦收回仰躺的目光,视线很快聚焦凝神,没事人似的起身,“我回去睡,明天还要上班。”
一个伴郎的声音:“周日啊,要不要这么拼。”
另外一个:“刚刚聊天的时候不都说了吗,文娱影视行业的,他们那行能有觉睡都不错了。”
褚蔚蓝亲自送从煦去门口打车。
近夏,夜晚的风中沾上了暑气。
从煦站在路边扯领口,有风胜过没风,能让人更清醒一些。
褚蔚蓝盯着车来的方向,帮忙看有没有出租,从煦两手插兜,安静地站着。
褚蔚蓝忽然道:“你完全变了一个人。”
嗯?
从煦抬头。
褚蔚蓝也在转头看他,眼神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平和:“早就想问你了,最近这么忙,忙着上班弄项目,感觉怎么样?”
从煦喝多了,人有点蔫,眸色却亮,比平时显得安静。
他回:“很不错。”
褚蔚蓝又审视了他两眼:“你今天回去,到家了,一个人再感受一下。”
从煦:“嗯?”
褚蔚蓝笑笑:“可能会有点不太一样的心境。”
从煦消化了这番话,不愧是洞悉人性、积累了各种生活场景的作家,朝着空荡荡的马路吁了口气,平静道:“是会觉得孤单?”
褚蔚蓝挑挑眉。
从煦笑,无所谓地耸肩:“一个人,深夜,喝完酒,独自回家,刚刚参加完婚礼,明天还要上班,是个人都会孤单。”
但从煦转口又否认了:“也不一定。”
褚蔚蓝:“?”
从煦两手插兜,神色松散,目光温和,遥看远处,凭空捏造场景:“如果回去的时候,经过熟悉的地方,比如常买东西的便利店,哪怕不进去,只看一眼色调明亮的灯光,都会觉得安心。”
又或者是遇到认识的小区门卫,简简单单打个招呼;亦或者是走在那条熟悉的归家小路上,一步一步,心里明白,家就在眼前。
从煦不紧不慢:“人的归属感,终究是自己给自己的。”
褚蔚蓝哼笑,觉得写书的就是不一样,洞悉生活的能力比他这个一把年纪的嫩脸大叔都强。
褚蔚蓝问:“要是别人给的?”给的归属感,给的安全感。
从煦耸肩:“那也很好啊。”归家的路有期待,回家还有人陪。
褚蔚蓝却道:“你提的都是生活场景,有没有工作场景。”
工作……从煦还真没太多经验。
褚蔚蓝一字一句:“工作里的归属感,大概就是有人配合、有人分担、有人帮忙,还有能融入那个环境。”
从煦点头:“是这样。”
而从煦这次之所以没要出差,是因为陆慎非调整了行程,替他去了。
回到央湖湾,白天来过的家政阿姨把里里外外都打扫的非常干净,还煮了碗绿豆百合,摆在餐厅桌上,碗下垫了一张纸,朴素的笔记,朴素的字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