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慕央接过左迟递过来的大氅披上,雪白的狐毛更衬得她面色红润。
左迟跟在身后,和一旁的侍卫交换了一个眼神——将军不是进宫去找南太后商议大事了吗?怎么一副面色红润的样子?
慕央心头微舒。
南枫确实和从前不一样了,可是现在的南枫却让她更想去亲近。就像是一个壳子里有两个不同的人一般,从前的那个南枫是自己的青梅竹马,现在的南枫,是自己的爱人。
慕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一想到南枫微红的脸庞,她就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流淌过,在这寒冬之中,也不觉得寒冷了。
“对了,九王爷在皇宫中布置了多少人手?”慕央转过头去,问左迟。
左迟一愣,扳着手指算了算,说道:“应当有十数人,再加上一些暗线、收买的太监宫女什么的,应当不少。”
“解决掉。”慕央缩了缩脖子,这个冬天有些太冷了。
京城的冬天和北漠的冬天不同,北漠的冬天是凛冽的寒冷,是大开大合的、豪爽的寒冷;京城的冬天却更像是一个在背地里阴风阵阵的小人。
慕央哈了一口气,看着白色的哈气缓缓上升,她抬起头,这才发现,今晚的月亮十分明亮。
慕央有些遗憾地想,自己应当和南枫说的,今晚的月色很美。
她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哎哎哎!我说衡衡,你好歹也是一个太子,怎么什么事儿都要自己干啊?”花闻翘着二郎腿看着任衡拎进来一个饭盒,站起身接过了他手中的饭盒问道。
手里的饭盒是实木做的,木质的手柄握在手里,似乎还带着任衡手心的温度。花闻一时之间有些失神,可是看着双颊被冻得通红的任衡,她又说不出来话了。
“一直都是如此。”任衡却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花闻哑言。她看到史书上写过对任衡悲惨童年的描写,可是那到底只是书上的文字,想要从中感受到温度是很难的。眼下,看着瘦瘦小小的男孩双颊被冻得通红,嘴唇也有些发紫,她突然开始心疼起来了。
“没事的,等你当了皇帝就好了。”花闻只好这么安慰他。
“谢谢。”任衡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他的眉目低垂,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睛,花闻看不真切他的眼神。
在那双黑亮的眼睛之中,讥讽之色一闪而过。
腊月十七,五王爷反了。
皇城被他带来的军队悉数包围,三步一人,八步一哨,将皇城围的水泄不通。京城万家闭户,无人敢出。
“五王反了?”听到消息的时候,南枫正坐在寝宫里和慕央聊天,听到闯进来的小太监惊恐的传话之后,她慢条斯理一笑,说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话!”
“太、太后!”小太监颤抖着嗓子,抖如筛糠:“您、您还是快走吧!”
南枫无奈一笑,让他离开了。
“你见笑了。”南枫转过头去,对着慕央和气一笑。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色的宫袍,外面松松垮垮地披了一件雪白的狐皮大氅。眼前的棋局胶着,她不紧不慢地捻起一子,缓缓落下。
“慕将军,你输了。”
“太后棋艺高超,臣甘拜下风。”慕央低了低头,低声说道。
南枫的手伸过去,挑起了她的下巴,笑道:“慕将军如此绝色,应当多笑笑。”她的话音刚落,喉头便传来了一阵腥甜,南枫面色一白,方才伸出去的手迅速收了回来,挡在了自己的唇边。
片刻之后,咳嗽停了下来,南枫深吸了一口气,嗓音有些沙哑。她对着慕央歉意一笑:“让将军见笑了。”
“太后的咳疾……还未好吗?”慕央忍不住问道。
“不过是受了些伤寒,无碍。”南枫淡淡一笑,开始把眼前的白子收起,对慕央笑道:“慕将军,再来一局?”
“太后好意,臣心领了。”慕央站起身,对她拱了拱手,“只是方才听闻五王爷有不臣之心,臣想,还是要去看看的。”
“哀家随你一同去。”南枫轻咳了两声,微笑着说道。
“腊月风寒,太后还是身体为重……”慕央顿了顿,又说道:“再加上,五王爷狼子野心,臣担心他会对您不礼!”
“慕将军会保护哀家的。”南枫笑着对她眨了眨眼,“对吧?”
慕央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于是,在五王爷身穿金黄色甲胄冲上大殿之时,慕央和南枫正好赶到。
看着身穿金黄色甲胄的男人,南枫微微挑眉,朗声道:“五王爷,先帝驾崩还不足一月,你便如此迫不及待了吗?”
五王爷在听到那声“太后驾到”之后就感觉眉心一跳,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果真,在看到站在金銮殿上首的女人和她身边的人之后,他的心头狠狠一跳。
——竟然真的是慕央!
“太后娘娘说笑了,皇帝之位,本就是能者居之。”五王爷丝毫不怯,朗声道:“既然如此,本王有这个能耐,又为何要把皇兄的皇位交由一个黄口小儿来坐呢?”
南枫眉心微皱,四下一瞥,正好看到了被五王爷劫持的太子任衡。她握紧了慕央扶着她的手,再度朗声道:“五王爷,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挟持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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