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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百湖笑骂:“老子也想在圣主前头用屁|眼喘气,好沾点这么纯的仙气!走,进去看看。”
    一看不得了。
    院里十几个蛇皮在廊下耷拉着,显然是炽寰用来化傀儡的。
    院子里诡异的停着一座颇为精致的花轿,花轿里空无一人,后门的墙上,钉死了四个年轻轿夫,死相凄惨。
    裘百湖红轿帘子扯掉,一屁股坐了进去查探线索:“炽寰老东西还玩吸新娘进补这一套了?”
    屋里唯一一点热度是主屋,其他地方凋敝的杂草丛生、漆皮乱掉,只有主屋,崭新温暖,漆床锦被,还燃着火炉。
    床榻边地毯上,掉着漆盘喜秤和盖头,还有大团大团的血迹。
    裘百湖蹲在旁边看那血迹:“要不去查查谁家嫁人了。”
    拎着蛇皮进来的同僚,还拿着块宅院门口的牌匾,道:“查也没用,要是知道是妖魔,谁还送闺女来。你看这牌子,写的是温家,一看就是这炽寰又顶着温家的名号出来,当地那些修真的小门小户,一听是温家找媳妇,恨不得把自己老母都送来让人挑。”
    裘百湖叹息:“那就只能劳烦诸位劳苦,再去上天飞一会儿,找找看了。”
    同僚对他不太客气:“您在这儿躺着?”
    裘百湖从袖子里掏出了个烟杆,烟袋锅子对着屋中间的火炉,准备给自个儿点上:“这地上血迹,有大学问,可要好好琢磨琢磨。”
    说着就见他吞云吐雾起来,几个同僚也算是铁哥们,当着明面笑骂他几句没脸没皮,裹着披衣登上剑出去了。
    城中不远处。
    俞星城迷迷糊糊,想睁眼却睁不开,她浑身剧痛,痛苦之中只觉得自己很委屈。
    毕竟她两辈子加起来,仿佛活着就是为了考试。
    前世她读研不利,被教授痛斥到昏天暗地。
    家里管她什么毕业论文,还逼着她考教资考公务员,否则就是头等不孝,回家批|斗。
    双重压力与催婚之下,论文稿前,深夜猝死。
    一睁眼,她成了个墙皮斑驳,院子幽深的落魄俞家的闺女。
    脑子还是原装的,奈何硬件设施跟不上。
    一岁半抓不住大人手指,三岁了还下地走不稳当,到五岁动不动发热头晕咳嗽。
    小儿咳嗽总不好,多半是废惹。
    俞星城很快意识到,自己穿越之后是个体虚多病的顶级弱鸡。
    而且也没人把她当个娇娇,俞家一大堆孩子,这个不行就再生,亲娘没本事也不漂亮,就是能生,一口气给家里弄出了七个兄弟姐妹葫芦娃。
    俞星城这个弱鸡,就是那个看不见的六娃。
    俞星城本来也挺佛系的。
    但透明人当久了,也有诸多不便,她后来发现自己吃的越来越差,穿衣都是姊姊们剩下的,甚至高烧烧了两天多,亲爹就让主事嬷嬷来看了一趟,亲妈忙着奶刚生的第七个娃。
    她五六岁时快病的不行了,那头亲爹还在前厅办着寿宴,眼见着再不刷点存在感就要嗝屁,俞星城让乳母抱她去给亲爹贺寿。
    所有人都开饭了,她才扑到亲爹俞达虞面前,磕头祝寿。
    俞达虞盯了她半天,手指头在旁边点了半天,没想起来她是排行第几。
    俞星城无所谓这些。
    她仰起头来,就大声背了段严嵩写过的道家醮仪青词,给爹祝寿。
    语句里是各种“北斗回寅、星暖总随躔度。东风解冻,池塘又泮冰霜”的滕王阁序式四六章句。
    俞星城朗诵的气势恢宏。
    全场寂静,亲爹发愣。
    俞星城这纯粹是投其所好。
    她当时刚穿越没几年,看家中摆件,便以为亲爹俞达虞,信道。
    每年醮仪必不可少,牌匾皆是道德经真言,家中不可称俞达虞为老爷或家主,乳母见到都要躬身仔仔细细喊一声“真人”。
    亲爹这位道长,心诚不诚且不论,但清规戒律估计是不放在眼里,毕竟她亲妈这三年抱俩的速度,也不像是禁欲的结果。
    且也没见过这亲爹御剑飞行仙气飘飘,亦或是金光大涨手持宝器。
    只见他鸡鸭鱼肉顿顿不少,衣裤鞋袜天天洗晒。
    她就觉得不是个什么仙人。
    青词可是从唐就流行的道家祈福、拍仙祖与道长马匹专用文体,在亲爹面前背一通,应该没问题。
    但她没想到俞达虞激动的颤抖着手走下主座,然后狂喜之下一不小心搓了个大火球,砸在了主厅天顶那七朵金莲帷幔大吊灯上。
    当时不到六岁的俞星城一屁股坐在地上,傻眼望着头顶烧火的大吊灯。
    ……这他妈。
    ……我他妈。
    她脏字在脑子里蹦了半天,才看向爹。
    她爹,真的是个爱生孩子爱吃饭的仙人。
    俞星城还在望着烧火的大吊灯,仆人们倒不太吃惊,奔走洒水扑火,她亲妈还有两个哥哥伸出手来,从指间憋出小水枪似的水柱,颤颤巍巍的向那失火大吊灯滋水。
    ……
    一家都是会法术的。
    法术还这么挫。
    但且不提这些,俞达虞喜出望外,抱着软胳膊软腿的俞星城高捧着,就像是大草原上的辛巴。
    第二天好药好饭供上,屋里加派了两个丫鬟,把她给伺候的药到病除。
    然后就开始逼着装逼成功的小天才俞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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