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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星城又想起他逃到倭国之后,利用德川家掌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灭佛。
    为何?
    这世上有神?而这些宗教又真的与神有关?
    相较于赤蛟的愤怒与癫狂,炽寰却冷静又嘲讽的笑了:“哦。从某些方面来说,你吃了那么多人,我脑子没你那么多从人那儿学来的弯弯绕绕。但这几百年没见,我爬到顶端又摔下来,我泥里滚过也去上云神殿待过,而你一直在阴沟里盘算着那点小计划。魑红,我们已经不是同类,更不再是云梦泽的同一个湖泊边长大的双生蛇了。”
    双生?
    俞星城敏锐的注意到,炽寰与赤蛟,似乎周身有着奇妙的相似与对照。
    赤蛟并不说话,他只是缓缓笑了:“你挡不住我。我一直没有断了和中原的那丝联系,打从有人说黑蛟频繁现身应天府、池州府,我就知道,我要找的东西在这里。我能隐约感受到她已经不在,只不过有人现在在伪装她还活着。而那谙雷,和你的阻挡,更是证明最起码有她的东西、她的力量、她的魂魄还飘荡在这里。我只要找到,就相当于得到了她的一部分力量。”
    炽寰没有说话。
    他已经从赤蛟开始登岸时,就一直想尽办法阻挠,直到如今挡不住了,才当面对抗。
    赤蛟笑了:“阿寰。你就算今日能挡的了我,那你能阻挡这世界上遍布的大大小小的神么?他们知道了,这片没有信仰、只有简单祭天祭祖的广袤大陆与周边小国没有了神主,他们那些觊觎这传说东方数千年的神,不会出手吗?你又挡得住谁呢?当以教派为名的战争燃烧到中原,谁又能庇护这里的人与妖呢?”
    夜风吹过,一片安静,炽寰吃吃笑起来,捧腹在空中转了个圈,蜷起身子狂笑:“哦,魑红,你活的太久了,知道的事太老了。”风吹开炽寰的发,露出他那溅着血迹的脸颊,那双眼金光闪烁,嘴唇勾起:“未来是群神暴毙的时代啊,他们先考虑自己如何活过寒冬吧。”
    说着,炽寰舒展开蜷缩的身体,胸口黑雾疯涌,他一边张狂的笑着,一边却似乎咬牙吃痛,竟将手伸进自己的胸口,将一柄黑色的手杖从体内抽出——
    赤蛟不给他时间,猛然抬起手中的白玉剑,朝他伏身扑来!
    赤蛟:“搞丢了滔天杖,就临时做个假的?你真以为这能赢得了我?!”
    炽寰叱咤一声,猛地将滔天杖从胸口拔出,与赤蛟手中的白玉剑狠_狠碰_撞在一起,飓风与火光从他们二人之间掀起,俞星城差点被卷飞,她连忙伏低身子,朝炽寰的方向飞去。
    两人都被狠狠弹开,炽寰有些狼狈的堪堪停住,滔天杖被他横抓在手中,似乎有无形的狂风将他裹住,赤蛟的白玉剑顶端,点点火光汇聚,看似轻飘飘的飞向炽寰,但那火光迅速扩张,如同巨龙吐焰般,将炽寰整个裹住——
    炽寰身外的风球似乎在变形,想要突围出焰火的包围,却始终不得成功。
    他的风球越缩越紧,炽寰咬牙,骤然将滔天杖举起,风球破裂,那焰火直直突入,几乎将他淹没,而几道风刃陡然出现在赤蛟身后,交错成几乎密不透风的网,朝他劈去!
    赤蛟连忙躲开,衣角与脚腕却被风刃刮中,一片擦伤。
    赤蛟咬牙。他一向不擅长预判炽寰的行动。
    更何况炽寰擅长的风,既无形又突然,也是极其不容易被察觉到的。
    赤蛟忽然飞身而起,钻入云中。
    毕竟在云中,风的动向就很容易捕捉了。
    炽寰浑身血流如注,痛楚和头晕让他无法忽视,如果还有灵核,他最起码也能跟这个几百年用邪法修炼的赤蛟打个平手,但如今胜率太低了,他必须要趁着手中这临时制作的滔天杖还能使用,尽快伤了他!
    忽然身后有两只生着肉翼的蜥蜴,朝他靠近,那蜥蜴还有一段距离,便陡然张口,蓝色长舌朝炽寰弹过去,炽寰躲开一只,却被另一只卷住了手臂,显然这两个蜥蜴妖,是想要夺走他手里的滔天杖。
    炽寰冷笑,正要将滔天杖换手,引风而来,却陡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雷暴,炽寰猛然转过头去。
    赤蛟所躲藏的云层,不止什么时候变得厚重,而惊人的雷光就闪过云层之中,照亮了云层,显露出被谙雷击中的赤蛟的轮廓!
    谙雷灌顶,它一瞬间变成巨蛟而后又痉挛的化作人形,白光几乎让炽寰眼睛睁不开,雷光消失,但雷声仍然滚滚而来,而赤蛟竟直直从云端坠落下去!
    炽寰微微瞪大眼睛,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只感觉其中一只蜥蜴的蓝舌缠上了他手中的滔天杖,他连忙转过头去正要召唤风刃,就看到一只白皙纤瘦的手,从他脸侧伸过来,手臂似半拥着他一般,张开五指,一团令人睁不开眼的电流飞射出去——
    那两只蜥蜴怪哀嚎一声,蓝舌松开,颤抖着从空中落下去。
    炽寰转过头去。
    俞星城站在风中:“说了多少次。穿条裤子。”
    俞星城平日戴的一丝不苟的发冠不在了,她发辫有些松散,被夜风吹拂,衣裙上还有些早已干透的黑血,云层厚重的汇聚在天上,没有月光,只有城市中阑珊远隔的灯光,周围暗的像是他们共同站在一片浓重树荫下。
    她眼底有隐隐的电光,注意到他的目光,转过脸来,忽然清了清嗓子摸了一下头发:“咳,我梳头技术确实不如你,再说现在也乱了,可能有点像个疯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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