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城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不是时时刻刻粘着我。”
肖潼有些欲言又止:“我不知道人与……妖类之间该如何相处,但我也接触过胖虎他们, 大多数妖都对情绪有些迟钝……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 炽寰对你有些不对劲之类的?”
俞星城立刻意识到她说的是戈湛。
俞星城:“你是觉得戈湛有些不对劲?”
肖潼扶着木制栏杆,在海浪声包围中, 轻声道:“或许不像你和炽寰一直打打闹闹,你心里有年轻可爱的那一面, 他又性格直率,你们倒是玩也玩得到一块儿去。可我从一开始, 就把他当孩子, 我对他只有亲人的那种情感,还有一些对小孩子的怜惜。”她蹙紧眉头,显得有些难以启齿与忧虑:“但我觉得他不这么想。看你的表情, 你早就察觉了?”
俞星城:“……我能瞧得出来。戈湛也比旁的妖要通人性的多,可能是由你养大的缘故。他是明说了什么吗?”
肖潼摇头:“只是以前我也有些没往这方面想。或许是这次我差点没了命,他表现的也比以前明显多了,我再回头细想,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了。只是,我绝不能接受这样的事。”
肖潼也是内里坚决的性格,她摇头道:“且不说我早已决定不再去爱别人,因为我经历过最好的,我不愿意让任何替代似的爱情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哪怕我有一天动摇,决定要再去爱别人,那也绝对不会是戈湛。”
她如此决绝,倒是让俞星城没想到:“可……你要如何与他说?”
肖潼又愁起来:“你说的对,他性格敏感温柔,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才与你来商量。那你呢,要真说旁观者清,那我打从见到那大黑蛟第一面,就晓得他对你可不一般。我却瞧着你对他娇惯的很,是你自个儿没意识到呢,还是你也琢磨着没有开口呢?”
俞星城一愣。
肖潼是瞧出来炽寰对她……
虽说炽寰傻不愣登大喊爱你,但俞星城却没打心眼里当真,但若是肖潼都瞧出来,那意思是……
她感觉像是诸多日常都如海浪般远退,只有几件她跟炽寰在一处时他的表现、他的话语,就跟那退潮岸滩上的贝壳似的,留下来在她脑子里不安分的闪着光。
肖潼瞧见她的表情,也愣住了。肖潼连忙道:“我、我以为你并不喜欢他。倒没别的意思,我也是祝福的。”
俞星城:不是,谁说我喜欢大傻子了?我只是确实没有想过,像肖潼那样坚决的去拒绝,以及保持界限。
她觉得自己跟炽寰之间,没什么界限,她也压根没想过说要义正言辞的跟炽寰保持距离。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肖潼抚了一下她的后背,忽然又噗嗤一笑:“咱们星城既聪明又稳重,却栽在一个傻不愣登的大妖怪手里,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俞星城急了:“什么叫栽了?我可没有栽了,只是我——”
她话才说道一半,一是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二是又瞧见船上一位文官朝这边急急走来,赶紧迎上去岔开了话题。
那文官远远便拱手行礼:“俞布政使,殿下那边得了印度女王的来信,说是女王现留居金奈,距离科伦坡不远,想要请您会面。”
俞星城倒是也惊喜:“我去回禀殿下,然后便起航去金奈。”
文官点头:“殿下正是也因此事要与您商议,印度女王此次的会面,未必是什么叙旧情谊。还请俞大人先回船吧。”
不是叙旧,还能是鸿门宴?
俞星城回到船上,小燕王在议事间内坐着,拈着毛笔似乎无从下笔写字,戚雨信与温骁都在。
小燕王听见推门声抬起头来,舒了口气:“抱歉,说是让你返程的时候好好歇一歇,却又把你叫来了。拉克希米要与你会面,此事本身倒没什么,只是我要提醒一下现在的局面。”
俞星城落座,屋里的奴仆都被赶出去了,温骁从旁边茶桌上端了杯热茶放在她旁边桌子上,俞星城对他略一点头,转脸与小燕王道:“现在的局面?”
小燕王:“简单说来就是,我们虽然把英国人赶走了,可我们也不能让印度就在咱们旁边壮大。我们与印度,已经从盟友,变成了既可以合作也要提防的关系了。前些时候,乌斯藏的□□派遣使者与拉克希米会面,这就是个危险的信号,而拉克希米还想要出兵孟加拉国与缅甸扩张自己的领土,这些都是危险的信号。”
大明与印度很难成为盟友,这点俞星城其实也了解。
因为两个国家的生产类型部分重叠,另一部分则互不需要,比如两国都是茶叶农产大国,印度盛产黄金、宝石与香料,但大明对这几类的消费都不高。而另一边,大明虽然有了不算弱的工业能力,但印度作为英国旧日殖民地,大明有的厂子,他们也有。
还都是有大量劳动力的古老农耕国家。
很明显,两个国家短期很难形成互惠关系。
而乌斯藏的事情,温骁最有发言权,关于西侧一代的地缘政治十分复杂,而许多西侧的战事、政事,都与印度的新旧王朝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大明如今已经掌控倭国与淡马锡,对东海没有什么矛盾需要处理,很可能要来处理乌斯藏,而这时候拉克希米与乌斯藏的□□会面,大明不由得会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