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城知道他说的是,以后如果她与炽寰虽在一起,但明面上未曾有婚事,难不成还要将未婚的发型,留到三十来岁?
但俞星城自己心里有算盘有想法,她只不着痕迹的努了一下嘴,又笑道:“到时候再说吧。”
她两封折子写的差不多的时候,天色也昏暗了。温骁已然中途离开了,倒是他临走前把八角灯笼给挂在了窗前的钩子上给她照明了。俞星城将折子摊开,通读一遍的时候,忽然听到几声叽叽喳喳的鸟叫,甚至有三只小翠鸟,胆大的窜进来,踩在桌面上,冲着她摇头晃脑。
俞星城一下就认出了中间那只圆滚滚又羽毛丰亮的翠鸟:“青腰?!”
青腰快活的叫了一声:“星城、啊不——上后!”
俞星城蹙眉:“上后?还上火呢?什么称呼。”
青腰转了个圈,把脑袋埋在翅膀下边翻找什么东西,声音咕哝咕哝:“是炽寰上君让我们叫的!说之后会有大喜事!”
“大喜事!大喜事!”旁边两个小翠鸟也跟着叫唤。
俞星城脸烫起来,怕她们踩着折子,连忙将两封折子收起来:“少听他胡说八道。”说完了,又想起来明明是自己先提起来的,怎么炽寰开始四处张扬,她又矢口否认了呢。
她清了清嗓子:“小青腰。可别这么叫我。再说也不好听。是他让你带什么消息来了吗?”
青腰从翅膀下头,叼出了一个折叠的小布团,放在桌子上:“我是来传信的,炽寰上君原话说:情思难解,缠缠绵绵,缱绻深情,此恨无期,欲|火焚|身——”
俞星城:“打住!他是不是去抄了什么成语的词书,转找那些谈情说爱的词儿去罗列了!”俞星城又尴尬又好笑的都快想去捂耳朵了,青腰也松了一口气:“我一路默背,结果到了滁州也被一道雷给吓忘了,就怕背不出来您给他告状呢。真要让我背,后头的我也不记得了。您看吧,炽寰上君说给您写了个长诗。”
俞星城觉得这小布团肯定没多少字,却没想到,这布团就像是蝉翼一样,如同一块极大的布料被折叠了七八次之后,以物理学上不可能达到的轻薄程度,被揉成了一团,等她一点点往外拆,完全拆开的时候,只看到那薄如蝉翼写满字的绢布,简直铺开出整个卧房的面积——
俞星城:“……他其实是给我送蚊帐来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俞星城:字太多懒得看。
炽寰捂住心口如遭雷击倒退三步眼含热泪。
俞星城:……我看还不行吗?
第255章 情书
俞星城确实想要细细慢慢的读, 但奈何自己最近写公文过多,用眼过度,看了没一会儿便眼前发花。
她就像个颗粒无收的老渔夫, 把偌大的“渔网”揽抱在怀里,拖着进了里屋, 还差点被绊倒。她进了屋, 外衣也没脱就躺在床上, 先是望着灯烛发了会儿呆,又手指晃了晃,将悬浮在空中的灵灯勾过来, 把灵灯请进床架子里, 把薄薄的床帐放下去。而后就斜躺在床上,把这写着各种大字小字的纱网蚊帐拢在怀里,迎着灯慢慢看。
上头有些是他抄的诗歌。
炽寰以前识字不算太多, 他会写一些先秦时期的小篆,也在上云神殿的时候, 跟着仲尼读过那么一丁点儿书。后来到了俞星城身边, 看她总是在抄书或撰文,便也学着读一点话本子, 或者是写写字。
因为俞星城总夸他,他学起来也时不时有兴头, 这些诗歌都是那时候学会的。现在想来,炽寰总翻着书拿情诗问她意思, 似乎也有点又好奇又忐忑的样子。
不过俞星城看这个蚊帐, 并不是为了跟检查作业一般看他抄写的诗,她翻下去找有没有炽寰自己的话语。
幸而他也就抄了两三首就忘记了,一整首鹊桥仙, 他抄了两三行便忘了后头,只好全划掉,在下头开始写自个儿在西南一带,遇见了什么奇怪品种的妖怪。
他写到什么白眉长臂猴化作的妖怪,一大爱好便是穿衣打扮,但早年间就在山野之中定了化形,人不人猴不猴有碍观瞻,却被手底下猴群捧成了盛世美颜,极爱梳妆打扮,把自个儿洞府整的像个裁缝铺子似的。直到见到了前来协助击退东南佛国妖物的炽寰,此猴先是惊为天人,而后恼羞成怒竟然要上来抓花炽寰的脸——
俞星城细细看着炽寰写的这些文笔过于口语化的小事儿,忍不住在床帐里一次次笑出声。
看字迹,不是一天写成的。俞星城觉得炽寰以前必然没有给人写东西的习惯,再说他常年陪着她,顶多是出门打架给她留个巨大的纸条。这样写信还是头一回。
也可能是他看过俞星城细细读信时脸上或喜悦或感怀的表情,也给她磨墨陪她写回信陪到深夜。
可能这个家伙很早之前,就想过,以后也要给她写信——写一封让俞星城慢慢读的时候脸上也会浮现各种表情的信吧。
果然,摸到这蚊帐的下半截,炽寰像是嘟嘟囔囔一样,用潦草又不少错字的笔迹写着:“滇地好吃好玩的都多。下次咱俩可以一起来,我吃妖,你吃菜,咱俩一起去湖里游泳,或者去爬山。你也可以不用爬,我驮着你。”
“出来打架其实也挺没劲的,毕竟没几个人是老子的对手。而且胖虎他们可无聊了,我跟他们夸赞说山好看,水好看,他们就只会点头,不像你还会说一些比喻什么的。再说,我也不爱跟他们说这些。破坏我英武的形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