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权冷笑道:“琏二公子小小年纪,莫要逼人太甚,杂家不过但求一死罢了,你何必还要污蔑杂家。暴王亲王之尊,他要谋反,只因他有此野心。杂家一个阉人,如何能挑唆得了他?”
听到贾琏突然说到暴王,在场众人俱是一愣,暴王一案已是五年之前,当时忠顺王一案也是三司会审,只是贾代善以和忠顺王共事多年为由没有旁听。都察院的右都御史也换了人,其他人依旧在场。
“你挑唆不了他,但是你手上的杀手组织诱惑得了他。你不肯说,胡博达会说的。”贾琏自信的一笑,转身对珠帘处行礼道:“皇上,草民请提暴王到堂?”
暴王谋反,是景和帝心中一块心病。今日贾琏旧事重提,暴王当初就因勾结倭寇而落罪,今日又牵扯到西海国,景和帝自然恨不能审个清清白白,于是点头传话,命江大虎带人将暴王提来。
暴王因圈禁在暴王府,常年不见天日,脸色异常苍白。暴王到堂之后,见了一旁坐着的两个侄子和贾代善,三司的众人,和设置在高处的珠帘,又见地上满身是伤的戴权和胡博达等人。
暴王突然笑道:“怎么,戴公公也落罪了?下一个是谁?荣国公?你们别慌,兔死狗烹,一个一个来了,谁也逃不过的。”说完,他又格格的笑了起来,配上那张惨白阴郁的脸,贾琏觉得有一种看恐怖片的视觉冲击力。
袁章一拍惊堂木,道:“公堂之上,暴王不得喧哗。暴王,当年你意图谋反,和北直隶青山县胡家庄庄主胡博达多有勾结。后经多方查明,胡博达亦听令于戴权,你和戴权是否也有勾结?”
谁知说到戴权,暴王却满脸愤恨,那眼中燎出来的怒火,和戴权看贾代善祖孙时不遑多让。
暴王咬牙切齿的道:“他,本王岂会与这种阉人为伍?!戴权狗贼,当年你不是替皇兄除掉了玳儿吗?怎么,今日终于他也容不下你了?!”
晴天霹雳!同时,多年旧案也迎刃而解。
哗啦一声,珠帘后头发出茶盖茶碗相撞的声音:“燃弟,你说什么?”
暴王狂笑道:“道貌岸然!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演的?当年我替你打理启明,出生入死,还替你挡了一刀。可是你呢?你因为了让我安心受你驱策,替你卖命,你居然命这个狗奴才杀了玳儿!
玳儿当年才多大?他当年如何聪明伶俐,亏得你人前那样夸赞于他,背地里却要了他的命!他若知道是你做的,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好伯父!若非因为玳儿枉死,我又何须将瑁儿养成废物一样?我都是为了让他活着呀!”
暴王依旧疯了似的狂笑,景和帝只觉一阵眩晕。贾琏突然明白为何暴王会谋反了。
景和帝也狂笑了起来:“好,好,好戴权!是朕当年瞎了眼睛,信错了人,玳儿之死,朕的确有责任。”
暴王依旧狂笑不止:“大哥,你现在还在这里惺惺作态给谁看,我已经做了阶下囚许多年,你这些仁人君子那一套,我早就看吐了。”
景和帝怒极反笑,道:“破军,你将真相告诉他吧。”
贾代善应是,将戴权实乃异族细作的前因后果细细告诉了暴王。
暴王刚开始不信,后来见戴权此刻惨状,见被连根拔起的胡家庄,想起当年自己好不容易查到戴权头上,得知玳儿之死真相后,那种无可奈何又心如死灰的绝望。之后,自己查到戴权手上庞大的杀手组织,设法夺来,走上了兄弟阋墙的不归路。
难道,这一切都是异族为了入侵中原设计的?自己兄弟两个,竟是双双落入了他人圈套?
随着贾代善说出越来越多的真相,暴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流了满脸的眼泪,令人只看一眼,就五味杂陈。就是珠帘后头的景和帝,亦是难以抑制的心潮起伏。说到底,当年能够舍身替自己挡刀的兄弟变成这样,固然是异族罪该万死,亦是自己眼盲心瞎。
贾琏在公堂上听了一耳朵,也是震惊得险些说不出话来。难怪原著中说什么生于末世,难怪原著中新帝上位后,王子腾、史鼎、史鼐、贾雨村等人并没有风光多久,又相继落败。
自己之前全想错了,新帝并非能人,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唯有君王羸弱,奸臣当道,异族才有机会。正如贾探春所言,外面杀来是杀不死的,只有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兄弟阋墙,父子相残,好好的泱泱大国,锦绣河山,才能在建国之后不过三代,就进了末世,应了那一帮假僧道唱的好了歌。
暴王说起司徒玳幼年早亡的旧事,总算将尘封多年的秘密揭开。
原来,当年,忠顺王有长子司徒玳,聪明伶俐,十分出众。后来却莫名其妙死了,忠顺王几经艰辛查到真凶,竟然是戴权所为。因当时戴权是景和帝的心腹,暴王自然以为是皇兄见不得他子嗣出众,怕他谋朝篡位,所以他故意养废了次子司徒瑁,而且自那以后,也没有要别的子嗣。
忠顺王独子十分平庸,他夺来江山能传给谁?正是因此,才助暴王隐藏野心多年。戴权杀了司徒玳,离间景和帝兄弟之后,又将那把邪恶的刀,那些豢养多年的杀手组织露出端倪。
暴王顺藤摸瓜,杀了几个组织的头目,收编其势力,越发走上不归路。殊不知这刀是西海国故意递到他手上的,他以为夺了别人的刀,自己却成了别人手上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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