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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权突然苦笑起来,盯着贾代善道:“难怪十多年来,我们无论计划多周详,都总是棋差一招。原来从翠鸟失手开始,你们就有了防范。”
    贾代善不置可否。
    戴权又转向贾琏:“琏二公子请继续说。”
    贾琏道:“既然戴公公不否认,我就只当我猜对了。从翠鸟入荣国府开始,就是这个函关先生在布局。既然他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和才智,自然能猜到戴公公你对他并不放心。也能猜到你留在京城的杀手中,有监视他的人。他既然猜到了,自然有摆脱的法子。
    其实也不用什么了不得的法子,函关先生虽然不知道戴公公留下的杀手中谁是监视他的人,却知道这些人必然更忠诚于他。”说着,贾琏又往阿曼一指道:“只要函关先生定下计策之后,说他去引开朝廷的人,而留一部分人护送你们这位小王爷出城,最忠诚的人自然都到了你们这位小王爷身边,到时候函关先生脱身,再容易不过了。”
    戴权听了,觉得贾琏之言句句在理,半日才叹道:“我自幼生长在中原,自认心智比你们中原人不差什么,谁知还是栽在了他手里。多谢琏二公子替我解惑,但函关先生见我大势已去,借故遁走虽然有些小人行径,也是人之常情。琏二公子为何觉得我会对你细说函关先生底细,让你赶尽杀绝?”
    说完,戴权定定的看着贾琏的眼睛,贾琏也瞧着他。戴权只觉越看越是心惊,贾琏如此年少,但其眼神中却尽是坚毅,看不到一丝慌乱,如此人才,就是戴权做了多年权宦,也是生平仅见。
    “事到如今,戴公公还要自欺欺人吗?凭你在皇上身边潜伏多年的心智,当真觉得函关先生只是为求自保而遁走,仅是小人行径?怕是戴公公不愿承认被人利用,自欺欺人罢了。”贾琏盯着戴权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果然刚开始戴权眼神坚毅,听到‘被人利用’四字却显得犹豫了。
    贾琏乘胜追击道:“戴公公为何甘为阉人,潜伏皇宫数十载,自然是有大抱负的。虽然先贤有云‘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但总有蛮夷不自量力,除了戴公公的故国西海国外,焉知没有其他异族觊觎中原?
    若是函关先生实则是他国细作,戴公公几代过人筹谋百年,搜罗了多少亡命徒,豢养了多少杀手,戴公公又以不全之身在皇宫立足,才盗来的堪舆图,如今被函关先生席卷而空,戴公公居然只觉得是小人行径?真是可笑,你如此过失,于西海国而言,跟丢城失池有何区别?!你就是死了,魂魄都回不了西海国!”
    戴权被贾琏说得满脸通红,却无法反驳。是啊,他当初不就是杀了司徒玳离间了景和帝兄弟吗?各国细作为了刺探情报向来不择手段,难道自己做了几十年的太监,真的给人做了嫁衣裳?
    “琏二公子当真好辩才,可惜堪舆图不都被追回来了么,可见函关先生不过是贪生怕死,却也非什么别国细作。”戴权辩道。
    贾琏嘴角微扬:“欺人先得自欺,戴公公当真连自己都骗过去了。这些堪舆图都是拓本,既是戴公公可以从宫中拓来,难道函关先生就不能再拓一遍?就算戴公公安排的心腹恪尽职守,日夜监视函关先生,但戴公公须得知道,中原之地,能人异士无数,有过目不忘之能者亦是有之。函关先生既有大才能,将这些拓本记入胸中,待得甩开戴公公安排的爪牙,再寻地方默出来,又有何难?蠢货,蠢货!百年筹谋,被人一朝窃取,戴公公不如一头碰死了干净!”
    “不!”戴权终于嘶吼起来。因他是打小入的宫,音调早就变得比一般男子更尖细高亢,这一声尖叫仿若优伶吊嗓子时候喊出来的,又尖锐又瘆人。
    珠帘后头,也有瓷器相碰的声音,显是景和帝听到这些堪舆图传了出去,心中震怒。
    戴权以前得景和帝信任,权势极大不说,还时常能接触军机大事。景和帝还算是个谨慎人,各处太监各司其职,戴权升做掌宫太监之后,便不再做秉笔太监相关的事。机密折子、文书、堪舆图等皆有专人管,其他人一律不准插手,这样出了问题,才好追根溯源;若是经手的人多了,便了泄了密都无从查起。
    当然,因为戴权得景和帝信任的身份,还是叫他寻空子搜罗到一些堪舆图,虽然本朝地域宽广,戴权一时间没搜罗齐,依旧叫他寻到不少军事要塞的的图纸。这些堪舆图若当真被函关先生记在脑内带走,对朝廷而言,是极大损失。
    一时间,公堂之上氛围压抑。三司众人哪个不知道这许多重镇关卡的堪舆图意味着什么?只是现在函关先生已逃,若是能追回来便罢,若是追不回来,只得一面传令让各个关卡哨所严家防范,一面抓紧将泄露堪舆图的重镇一一重新布防。
    戴权惨叫之后,依旧喘着粗气,最终他一咬牙道:“函关先生姓甄,自称纵横家王诩嫡派传人。”王诩,便是后人说的鬼谷子,纵横家鼻祖,谋略大家,具经天纬地之才,自古便备受军政各家推崇。
    原著中,甄姓人家出现过两家,一家是苏州阊门外的乡绅甄费;一家是金陵甄家甄应嘉,也是宫中甄贵妃的母族。可是甄函关是何方神圣,贾琏并未在原著上看过。
    “我初时怀疑甄函关乃是化名,也派人查过。甄函关是晋中人士,自幼聪敏好学,在晋中时候,上的都是学堂,向来是同窗中的佼佼者。后来学堂先生荐他参加科举,他也没去,再后来,便被我使人招揽过来,那时候,他也不过二十多岁。初时,我见他满腹智计,想到他年轻历浅,总疑心他是受人指使故意安插到我身边的。但几经试探,他也没有露出破绽,可说十几年来,都无可疑之处,我便没再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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