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都打听清楚了,这衡水城内做那换粮种勾当的是满仓粮行。”关七手回了客栈之后,将打听到的事告诉贾琏。
贾琏点头道:“辛苦关先生了,既是卫先生回了保定府,只怕已经得手,紧接着户部巡视的官员也到了,咱们也不用多生事端,养足了精神,明日继续赶路。”
关七手瞧了几眼眼前的少年,满脸肃色的点了点头。当年,自己如贾琏这般年纪的时候,还在学油锅取铜钱,往往烫得满手的泡。当时自己的心情是什么?只觉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罪,天下没比盗门更苦的行当。但是和眼前这个少年比起来呢?他锦衣玉食,却早早的将家国大事抗在肩上,也不知道谁更苦了。
“这帮丧尽天良的玩意儿,为了一己之私置百姓死活于不顾,总有一日将他们碎尸万段!”关七手因着心中气愤,骂声稍微大了一些。
贾琏不知怎么,突然有一种每根汗毛都竖起来的感觉,活像一只即将炸毛的猫。贾琏急忙转身朝关七手打了个撤退的手势。关七手见了贾琏的神色,只觉得脊背一紧。
第55章
化骨楼主楼天烈之弟楼天炎刚到衡水,就接到侄儿楼锐的信说保定的丰收粮行已经被人挑了,震怒之下,正要往北继续赶路,便在落脚的客栈听见有人压低了嗓子骂什么丧尽天良、碎尸万段。
这世上骂骂咧咧的人很多,但是楼天炎能听出那压低声音骂人之人虽然刻意压低了音调,但声音之中中气十足,应该是个习武之人。许是出于直觉,楼天炎放低脚步朝方才传出骂声那个房间走去。
贾琏朝关七手打了撤退的收拾,来不及收拾行李,抄起桌上的窄背刀在手,就轻轻推开了窗户。
关七手是□□湖,自然也立刻感觉到了危险靠近,朝贾琏点了点头,贾琏拉着窗帘一荡,不但不往下跳,还翻身而上,攀到了窗户上方,缩着身子隐蔽好。
关七手则是一下跳到了后院,□□而出。
楼天炎脚步轻如鬼魅,但速度极快,只眨眼功夫,就到了方才贾琏住的房门外。楼天炎伸脚一踢,咔嚓一声,门栓即断,但木门并未被踢得木屑纷飞,可见楼天炎发力控制得极好,已到收发自如的境地。
楼天炎进了房内,见床上一个包袱,桌上茶杯里还有半杯茶,凳子上有余温,看来,客人并未走太久。
楼天炎抄起床上的包袱,单手一抖,只见是几样换洗衣裳和碎银子,并房门钥匙。衣裳都是上等料子,但除此之外,也无别物,瞧不出包袱主人的身份。
楼天炎目光如电的的扫过屋子,见无可藏身之处,又侧耳一听,便知房内无人,看了一眼打开的窗户和还在摆动的窗帘,也一抬脚跃出窗户。
见楼天炎跃出,贾琏轻轻的顺着窗帘滑了下来,窄背刀在窗台角落一划,留下一个标记,丢开窗帘,双手举刀,飞身跃下。
楼天炎跳窗之后还未落地,就听见破空之声。偏偏身在半空,无处借力。也亏得楼天炎功夫了得,半空之中身子一扭,横向滑出三尺,躲开贾琏一击。贾琏也变招极快,窄背刀跟着挥出,亦是直击楼天炎后心。
楼天炎半空之中无处借力,侧向滑开,本就用了自己腰腹之力。感觉到身后袭击之人利器追击自己脑后,楼天炎心中火起,半空中力衰之际,竟然一个瑶子翻身,一掌向贾琏拍来。
楼天炎见贾琏只是个半大小子,略微一愣,就猜到这就是函关先生说的那个荣国公之孙。也是同时,楼天炎更是一股无名火起,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竟然敢偷袭自己!
“臭小子,你找死!”死字还没收住尾音,楼天炎就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袭向自己后心。
关七手是□□湖,对力道的控制比之贾琏强出甚多,贾琏劈出一刀,还有破空之声,关七手一透骨鞭打出,却将破空声隐藏得很好。饶是高手如楼天炎,也是透骨鞭快到后心了,才感觉得到。
楼天炎自负武功高强,除兄长楼天烈外难逢敌手,但是如今无处借力,又腹背受敌,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来不及细想,贾琏的窄背刀已经到了楼天炎面门之上不足一尺距离。千钧一发之际,楼天炎换掌为指,在贾琏窄背刀刀身一弹。贾琏只觉虎口被震得生疼,同时楼天炎借力横向滑出,在窄背刀和透骨鞭的缝隙之中遛了出去。
关七手见楼天炎半空之中突然横向滑开,手腕一抖,鞭子如灵蛇一般朝楼天炎后心卷去。
离开了窄背刀的笼罩范围,楼天炎顿时觉得压力顿减,伸手朝后心格去。关七手的透骨鞭见楼天炎单手抓到,扁尾一卷,朝楼天炎的脉门扫去。
谁知楼天炎徒手抓鞭只是虚招,双腿一绞,借着自身内力在半空中站了起来,稳稳落地。透骨鞭轻盈灵动,一扫一卷,虽然没卷住楼天炎的脉门,也在楼天炎腋下扫了一鞭。
关七手练透骨鞭数十年,对敌的时候用来做武器,盗窃的时候亦可作为攀爬绳索。是故,鞭子打上什么,卷上什么,关七手已经能做到心中有数,仿佛自己伸手摸到一般。
眼前这男子不但武功深不可测,关七手只觉鞭子击上对方腋下,仿若打在钢筋铁骨上一般。关七手微微一皱眉,也不知这人除了内力高强,应变神速之外,是不是还练了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外门横练的功夫,轻易不会受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