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听了,沉着脸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你带人尽快折日占卜一遍,孤要派人迎皇祖父回宫。”
曾煜奇诺诺应是。
皇太孙吩咐完,三皇子司徒礡才对皇太孙道:“珏儿也这么关心父皇的安危?我刚才来也是问曾监正此事的,珏儿不必过分担心。”
皇太孙道:“皇祖父吉人天相,孤自然不必担心;孤看到三皇叔气色不错,想来已经大好了,孤在这里给三皇叔道喜。只是铁网山突降暴雪,京城也比往年早落了雪,今年大约是个寒冬,三皇叔身子不好,需要静养才是。”
司徒礡抬眼瞧了皇太孙,讪笑道:“多谢珏儿关心,既是有珏儿张罗迎父皇回宫的事,三叔就躲懒了。”说完,行礼告辞。
皇太孙嘴角微扬道:“三叔慢走,孤不远送了。”说完,又嘱咐了司徒礡身边的宫人,叫他们仔细些伏侍司徒礡。
司徒礡亲王之尊,带到钦天监的宫人自然是亲信,那宫人也是有眼力有几分精明的,听了这话,吓得心都跳漏了一拍,强撑着应是,扶着司徒礡走了。皇太孙这话,明面儿上是关系司徒礡身子,实则是警告司徒礡别把手伸到朝堂上来。司徒礡听得明白,他身边的宫人也听得明白。
司徒礡走了之后,皇太孙又问了几句曾煜奇三皇子来做什么。司徒礡借病不去铁网山就罢了,这个时候出现在钦天监,过分巧了些,皇太孙并不相信他仅仅是来关心景和帝安危的。不过是不是的,曾煜奇都只得咬牙说事。
皇太孙听了,也没说什么,只吩咐曾煜奇道:“曾监正,迎皇祖父回宫的事宜早不宜迟,我想钦天监忠君爱国,出了这样的事,必然心急如焚,会连夜占卜的,明日就能择出出发迎驾的吉时了。”
曾煜奇听了,连连应是。
皇太孙见钦天监的事办妥了,转身对贾琏道:“定远伯,我们走吧。”贾琏点头,让皇太孙先行。
瞧着皇太孙一行的背影,曾煜奇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亲自送了皇太孙上了车,才抬袖子擦了额角的汗珠。
而于贾琏同行而来的卫九和关七手,则留在了钦天监外。如果曾煜奇真的听了某些不怀好意的人吩咐,暗中做了什么勾当,关七手定然会取来证据。
回东宫之后,皇太孙问贾琏:“琏儿,你觉得曾煜奇有可疑之处吗?”
贾琏道:“自然是有的。”钦天监监正虽然是五品官,在权贵遍地的京城算不得什么,但是钦天监却主导这朝廷的舆论导向,甚至有点类似后世党报的作用,钦天监的话,极有可能和原著里景和帝的退位有关。
“既是如此,咱们为何不当场拿下曾煜奇?”皇太孙满脸怒容。
贾琏劝道:“殿下息怒。曾煜奇是多年的监正,这个时候敌国叩边,皇上被困,他若突然被换掉,难免引人起疑。即便将监副升为监正,新的监正说出的话,在文武百官中的可信度也会打折扣。此刻先用曾煜奇稳住局面,其他事,日后再说。”
皇太孙点了点头。
而钦天监里,曾煜奇送走皇太孙之后,回到衙门里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书桌的暗格,取出一份他刚准备好的观测天象的呈文。
他正欲将呈文放灯上烧了,只见眼前突然人影一晃,呈文就被人取走了。曾煜奇吓得魂飞魄散,忙追出来,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方才皇太孙的态度既是警告,又是威胁,连江大虎和贾琏都来了钦天监,证明皇太孙不但脑子明白,手上还有军权,曾煜奇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只得倒向皇太孙,谁知这个时候却让人夺了那份万万见不得人的呈文?
曾煜奇正在着急,只见两个侍卫模样的人过来问道:“曾大人可曾有什么事?”
这批人是皇太孙留下的,都是经江大虎训练过的破晓的人,神出鬼没,身手不凡。两人出现将曾煜奇越发吓了一跳,曾煜奇暗中疑心道:难道方才夺呈文的就是皇太孙留下的人?但他又抱着希翼安慰自己道:是三皇子的人也不一定。既然皇太孙来了,三皇子许是怕这东西落到皇太孙手里,亲自拿去烧毁吧。
于是曾煜奇讪讪道:“二位大人,本关无事,本官今夜就夜观星象,推算迎皇上回宫的时机。”两个破晓的人点了点头。又人影一闪,退到了角落里,不注意看,都叫人发现不了。
曾煜奇见了这阵仗,叫苦不迭。皇太孙显然是疑心于他,看似他依旧是钦天监监正,却已经被这些神出鬼没的破晓成员软禁起来了。
当夜,皇太孙就点好了前去铁网山的人手,次日一早,曾煜奇也送来了新的夜观星象的呈文。呈文上果然写着景和帝此行虽又波折,但柳暗花明云云,说得云山雾罩,颇有高人风范。
皇太孙接过呈文看了,又递给贾琏。贾琏受了十几年的古典教育,虽然因为这些年他多数时候在琢磨朝堂大事,在读书上用心不多,修文一道也不如贾瑚,但是这呈文里有没有猫腻却也瞒不过他了,这呈文确然是后世算命的留下的那些说辞,但是总的来说是个吉祥的结论,颇合景和帝现下的处境。
皇长孙瞧过呈文之后,次日便命京营派出五千士兵前往铁网山寻景和帝。景和帝前往围猎,本就带有侍卫,铁网山能传回消息,也证明并非所有人被困。只是暴雪那日,景和帝恰巧进了山,现在尚未寻着人,五千士兵前去搜山寻人,足够了。现在景和帝下落不明,皇太孙最重要的是稳住京城局势,平定外患,倒不宜派太多人手去铁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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