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上辈子就同我认识?”
颜知鸢以前没想过两人之间的“缘分”是打哪来的。
那是因为她并不知道,师父在玄门有如此高的地位,以至于很多人好奇“有缘人”却打听不到关于自己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师父曾经四处云游从未有过避世之举,是收下自己做徒弟之后,才长居深山很少外出的。
如果此举是为传承衣钵,勉强算是符合逻辑,偏偏颜知鸢在卜算上没有一点天赋。
两人的缘分恐怕有点特殊……再加上平时师父和她相处的时候,从不以长辈自居,更像是朋友、亲人,很容易的就会往前世有缘靠拢。
“您也没掩饰过这一点,很好猜。”
颜知鸢喝一杯茶,好的问:“师父,你几岁认得我的?”
“那时候我7岁,你73岁……”
长乐元君今年整好九十八岁。
颜知鸢咋舌:“我那会还没有中桃花诅吧?”
如果有的话,师父不会拖到现在才告诉她有关桃花诅的时候。当然,也可能是年幼的师父并不知道桃花诅是什么,也无从发现。
“没有,你那会身上没有带任何的诅咒。我能肯定!”
颜知鸢立刻松一口气:“那就没事了。能在前生给我下咒的人,再怎么算都已经是半截黄土埋身。师父,我这话没有内涵您的意思……我熬一熬,铁定比对方长寿。等对方一死,桃花诅自然会解除。”
“也不是没道理……”
长乐元君心说:我的徒弟真是逻辑鬼才,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那种。
“总之,我会先请纯阳子将桃花诅封印一段时日。他很擅长处理诅咒相关的情况,曾帮不少被诅咒的人解除恶诅。”
颜知鸢知道,有很多诅咒不能被取消,只能被削弱。
封印就是削弱诅咒的其中一个办法。
这位纯阳子就是披霞观的纯阳仙师……也就是凌霄道长的师父。
和命比起来,圣人赐婚就变成了一件小事,可以明天再告诉师父。
“你生来就有胎记,显然是前生就被下了诅咒。桃花恶诅藏在你身体里十几年才被发现,谁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别的手段。最好是占一卦……涉及前世,或许可以试试我近日研究的‘解梦占卜’。阿鸢,你打开柜子……对,第二格!”
柜子里放的全是檀香,足足有二十几盒。
长乐元君:“取紫色和红色盒子里的香各两根。”
两人一起来到颜知鸢的房间,将香点燃。
“我会在你的眉心画一个符印,以保证你在梦中也有清醒的意识。阿鸢,你要记得,梦是窥探内心的一面隐秘之镜,能照出过去、现在和未来,相互交织,难以割裂。作为梦境的主人,你要尽量地触摸未来,给我们的占卜提供更准确的答案……同时,也要提防着下桃花诅的敌人给出的干扰。如果出现恐怖的场面,不要忘记梦是由你主宰,想象最让你安心的人和地点,就可以摆脱恐惧……睡吧!”
淡淡的香味弥漫在房中,颜知鸢感觉精神慢慢地放松。
她想起师父说过,和她命运交织的力量太多,用一般的卜算没办法看到未来,只知道她十八岁的时候会有一个很大的劫难。
师父从来都不是轻易服输的人,一直在尝试用新的办法来拨开迷雾……梦境占卜,应该就是师父想出来的办法之一。
这样想着,颜知鸢渐渐感觉自己的灵魂飘出体外,能看到师父用食指沾着少量朱砂靠近她。然后,房屋在不停旋转起来,眼前的一切都渐渐变得模糊,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浓雾,伸手不见五指。
一道若隐若现的红光仿佛在指引着她往前。
颜知鸢发现自己的意识果然如师父说的那样,是彻底清醒的。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并且能够思考。
顺着红光向前走,等浓雾散去,她来到一个熟悉的地方——福寿堂地下的密室。
密室的出入口是关着的,里面仅靠一颗夜明珠来照明,所以光线十分的昏暗。
颜知鸢看到石床上躺着的人直挺挺地坐起来,并没有睁开眼睛,双手还像之前一样放在腹部。紧接着,他好像在慢慢地消除身体躺太久的僵化,腿部关节渐渐能够活动。
他站起来,海藻般的头发披散着,一部分垂到地面上。
老太爷长什么样子呢?
石床上躺着的应该是老太爷,颜知鸢却看到一张非常奇怪的脸,无数张虚幻的脸重叠在一起,依稀能看出其中一张脸属于颜承业。
……好诡异的感觉。
颜知鸢的四肢不能动弹……当他走到面前的时候,连张嘴都变得非常困难,像是有厚重的糖汁黏住嘴唇。
头发被他拨弄了一下。
“纸鸢,过来我身边……”
不是知鸢……是紫鸢?还是紫渊?都不对,应该是纸鸢。
我前生的名叫纸鸢,不就是风筝吗?还有,这声音非常耳熟。
颜知鸢没有靠近他,反而猛地退后一步。
因为身体的僵硬差一点摔倒,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生气,动作亲密的扶住自己,发出一阵闷笑。
颜知鸢立刻就发现,他嘴边温雅的笑容都是假的,因为四面墙壁中相继渗出暗红的血液,显露了他内心的不愉。
很快,血水淹至颜知鸢腰间,漫过胸口……呼吸立刻变得困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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