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靠墙坐着, 低垂着头,一脸的脆弱无助。颜知鸢单手撑着墙壁,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
人在说出心里话之后,就容易自暴自弃,不介意说得更多。
“你离开之后,整个世界变得很无聊。我一直跟自己说,绝对没有在等你……却渐渐发现,失去自由也没有多难受。我好像并不是真的恨你……”
颜知鸢实在是看不出来九尾有一点说谎的痕迹,头疼的捂住脑袋。
“或者,我只是恨你……并不止有我一个。”
颜知鸢:“……”
九尾狐抬起头,无比真诚的说:“这一世,我想成为你的唯一。”
翻墙而过的凌霄正好听到最后一句话,冷酷的抽出宝珠剑。
九尾狐柔弱的缩进颜知鸢怀中。
“嘤嘤嘤”
颜知鸢:“……”
这难道就是师父说的绿茶吗?
再怎么说,九尾狐也是一名高挑的男子,颜知鸢不过是不满十八的少女,着实没有感受到什么小鸟依人的满足,倒是感受到大鹏展翅带来的压迫。
颜知鸢将九尾狐推开一点,对着道长实在是挤不出笑容,干巴巴地说:“我可以解释。”
啊啊啊,这是什么渣滓发言?
大门被推开,一个媒婆打扮的妇人喜气洋洋的走进来。往外看,能看到一箱箱系着大红绸布的聘礼,颜三爷夫妻表情十分精彩。
媒婆:“九公子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似潘安般的貌,如邓通般有钱。对颜小姐一见钟情,特地请我上门求亲。若肯允许,做个上门女婿也愿意。”
九尾狐羞答答地低下头。
颜知鸢:“……”
凌霄……凌霄攥紧手中的剑。
颜三爷一副意动的样子,略显迟疑地说:“小女蒙圣人赐婚……”
媒婆:“圣人赐婚,难道就不准人上门求亲了?哪条律令如此说的?”
好大的胆子。
颜三爷:“……”
倒也没有这条规定。
媒婆:“再说了,我们九公子还是青丘国主……一国之君总比亲王厉害。”
媒婆的确是人,不是妖怪假扮的。既然是人,就不可能大胆到什么话都敢胡说,就不敢敢对圣人不敬,肯定是被九尾狐魅惑了。
颜知鸢的眼睛微微眯起:“我数一二三……数完闹剧还不停止,你知道后果的。”
她说完这句话觉得好熟悉,像是在梦中遇到过差不多的情景。
九尾狐也很给面子的抖了一下。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臭女人真的生气了。
怎么用魅惑之术将一帮人带来颜府的,九尾狐就怎么把求亲的队伍送回去。这件事却不是他一个人能处理好的,后续的一堆问题,还需要凌霄的帮忙。
不过,想要堵住所有人的嘴肯定不行。
今天的事情传出去,颜知鸢的名声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等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地方,颜知鸢已经觉得心力交瘁,还不得不继续应付凌霄和九尾狐。此刻,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显得很渣。
先把目光投向九尾狐。
“你的爱意我知道了,很抱歉我不能接受。被囚禁太久爱上剥夺自身自由的混蛋……有病就去治。”
九尾狐:“扭曲的爱也是爱。”
“我本来是想委婉一点,显得自己不那么渣,”颜知鸢叹气:“我就实话实说了。我不喜欢你,对你没感觉。你的感情对我来说是很沉重的负担,请你放弃好不好?”
九尾狐:“……”
颜知鸢再把目光转向凌霄道长。
“我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
凌霄瞳孔微缩,抢先一步说。
“我知道。”
颜知鸢心想,她相信圣人赐婚的事情是个误会,道长也不想的。
“是因为白僵的事吗?”
凌霄摇头。
“不,金字号当铺出现将推荐信错认为‘准考证’的情况,我又看到镇山河本届招考的笔试合格名单上有你的名字。”
意思我是本来不用考试的?
凌霄的眼神告诉她——是的。
“镇山河规矩十分严格。笔试合格后,不能无故弃考。剩下的一轮考试,你只需要参加,若不合格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没有太大的影响,不是没有影响。
若她没有通过考试又在镇山河任职,同届的考生免不了是要议论的,谁让她笔试获得第一名呢!
凌霄过来,是要告诉颜知鸢:第二场考试的时间较长,需要整整六天。
白僵的事情还没有头绪,买陶俑的人家的确在办丧事,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卖陶俑的人、包括三个送货的壮汉在内,也的确不知道陶俑里面藏着白僵,此事还需时间调查。
正事说完,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颜知鸢:“你们还有事吗?”
凌霄:“……”
九尾狐:“……”
凌霄和九尾狐是一起离开的。
亲眼看到他们轻轻一蹬就跳上院墙的颜三爷转头对杨氏说:“咱们家是有必要种些荆棘。”
九尾狐的魅惑能力消失后,夫妻俩终于能够正常的思考。
一思考就觉得槽点太多。
然而真要问女儿,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幸好夫妻俩没问,问也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