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谢皇姑姑。”裴念乖乖应了,不过也没挪开视线,一边像小松鼠一样嚼嚼一边偷瞄两人。
有小孩子在,还是皇帝,不太适合说之前的话题,裴箫便按了按眉心,换了个话题,“今年北地大雪,也不知道会不会受灾,还有漠北那边,今年秋天进犯的比往年少,总觉得是在酝酿什么大的。”
“北边不是你的镇北军驻扎的吗?殿下知道的应该比我这个深宫坤子多吧。”秦容似笑非笑的问她。
裴箫扯了扯嘴角,“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
“不然怎么样,还是你要命言什么东西?陛下可还在这里呢?”秦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着解腻。
裴箫偏了偏头,目光仔仔细细地落在裴念脸上,虽然知晓不是,某些时候还是会有些念想的。
“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一个,她不给我,那我只能去争。”
“争到最后怕不是尸骨无存。”
“可争没争取过到底是不一样的。”裴箫转头看向她,那目光悠远,仿佛穿越时空落到了多年前一样,又仿佛空茫一片,无处所依。
“正大光明也好,不择手段也好,哪怕尸骨无存了,我也想要。”
秦容抿起唇,垂眸看着手中清透的茶水,“那你真是个疯子。”
裴箫便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她失去的东西已经很多了,像自己的天真单纯,像年少时纯粹的爱恋,甚至亲情友情都搭了进去,现在连最后的眷恋估计都要失去了。
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压的了,也没有退路了,除了走上巅峰,那就只有尸骨无存。
除非……
除非……
算了,没有除非。
母女俩没有多待,吃完狍子就启程回宫了,临走前还让人把另一只狍子也带走了,仿佛废那么大劲儿就只是为了来吃顿饭一样。
裴念这时候还不大理解母后和姑姑的对话是什么意思,只懵懵懂懂的从中感受到了锋芒和决心。
到车上时她扯了扯秦容的衣角,问道:“母后,你和姑姑……说了什么啊。”她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什么。”只是一个背水而战的人而已。
“那姑姑想要什么啊,若是朕有的,给她也无妨。”裴念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其实皇姑姑对朕挺好的,虽然她面冷了点,母皇说她面冷心热,以前每次进宫也都会给朕带东西。”
她还会给裴念削肉呢。
“你给不了她。”秦容垂眸摸了摸女儿柔嫩的小脸,声音很轻,“谁都给不了她。”
另一边,裴箫捏着手中半化了的糖葫芦把玩一会儿,看着那金色的糖浆要滴不滴的,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把糖葫芦送到唇边咬了一口。
“唔,有点酸,还行吧。”她看起来不太满意,可还是把咬下来的那颗吃完了。
家令在一边看着有些心疼,忙说:“主人若想吃这民间小食,奴才这就让厨房去做,您何必糟蹋自己身体呢。”
“没事,吃点东西而已。”裴笙冲她摆摆手,然后一口一口吃完了糖葫芦。
她当年也是一步一步把秦容送进宫里的。
京城面积不小,马车速度也不快,就算是从距离较近的清泰街回宫也花了半个时辰,这还是没有像来时一样绕路的成果。
冬日天短,母女俩出来的时候是正午,回去时已经天色擦黑,周围都点上了星火。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不少人已经从现在开始准备些东西,年味渐渐来袭。
和年味儿寡淡的现代不同,春节是古代少有的庆典时节之一,而且是最重要的那个节日,不但重要程度更好,年味儿也高了几百度。
马车靠近侧城门时秦容便从车窗看到那边有个人在等着,她还以为是哪个不守规矩的门卫站错了位置,近了才发现是清云殿的内侍,还是平常服侍秦容的几个大宫室之一,名叫竹桃。
竹桃身材一般,但脸上还有一团婴儿肥,让她看起来很幼,但其实是个做事精明强干的人,还很有章法,加上她的嫩脸天生容易使人放松警惕,秦容还是挺喜欢用她的。
待确认那是竹桃后秦容就挑了挑眉,心下疑惑她怎么在这里,难道是有什么重要军情要报?还好竹桃还有点保卫意识的,见到人就先跪拜下去。随后她恭声询问了一句,得到同意后便上了马车。
马车里正坐着一大一小,还有就是跪坐我一边侍奉两人的兰馨。
竹桃上来就又跪了下去,说道:“陛下,娘娘,正伊城传来消息说积雪过厚,压塌了民居,不少农民都受了灾。”
“你说什么。”秦容脸色微变,不久前裴箫才提到这事儿,怎么回来就收到了这消息,裴箫是乌鸦嘴吗。
竹桃便又重复了一遍。
裴念在旁边听着有些懵,便问道:“受灾地有多大?可伤了人?”
“南城的房子塌了不少,西城也连带塌了一些,至于伤亡人数,那边暂时没写,只说有不少人压在下头。”
正伊城距离京城不远不近,是漠北想要取得草原必要经过的地方,重要性不言而喻。
秦容皱着眉沉思几秒,吩咐道:“叫人去召集朝臣。”
“诺。”侍卫应道。
因为时间紧迫,两人来不及沐浴,快速换了套衣服就往上书房而去。上书房面积不小,其内藏书万卷,正殿是秦容平常处理政务的地方,另一边则是裴念上课之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