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晋国公府的婚事,一来是她受到读过的小说影响,对武将带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各个都是男子汉大丈夫;二来便是因为晋国公夫人对她颇为照顾,若是日后嫁过去想来婆媳关系不会糟。
如今婚约被宁柔这么抢了,她实在也是没什么感觉。非要说点什么,那就是庆幸,倘若成婚之后再和宁柔牵扯到一起去,还不够她倒胃的呢。
至于宁柔会干这种事儿,她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宁柔生母赵氏的出身在贵门当中并不算好,宁府如今也是在走下坡路,日后想要为宁柔寻一门比自己更好的亲事可是难了。思来想去,就搁在眼前的好事儿怎么能放手,便难免动歪主意。
白瓷粥碗看着宁姝眉头渐渐蹙起,连忙说道:“姝姝,不可以皱眉。瓷器的胎骨皱了就不好看了,也不会被买走。我如果没有被买来,就不会遇见姝姝了。”
宁姝回过神,冲她笑了笑:“好好好,不皱眉。”
白瓷粥碗又逗着宁姝开心,说道:“姝姝,昨晚有个斗彩碗终于和她喜欢的瓷勺子在一处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对于这些日常会被使用的瓷件儿来说,在一处的意思就是同时被一个人类使用。普通百姓家倒还好说,宁府里那么多碗那么多勺子,能恰巧碰到一起的机会并不多。
白瓷碗接着说:“斗彩碗回到厨房的时候可生气了,她说没想到这个瓷勺这么中看不中用,才动了几下就碎了!”
“噗!”宁姝险些将嘴里的粥喷出去,如今勺子碗都这么激情了吗?这让自己日后如何面对吃饭用的家什儿。
“嗯。”秘葵的声音悠悠传来,端庄娴静的声音却说着不得了的话:“确实是应该提前检验一下,有的男性确实是中看不中用,比如说当今圣上。正值壮年,后宫又有几个女人,听闻到现在他还没有个子嗣。哎,最近他生了吗?”
宁姝摇头:“尚未听过。”
秘葵:“听说先帝子嗣就只剩下他这一个,想必当初就是劣质种子。本来女人在宫里就生存不易,如今更是连点盼头都没了。”
宁姝沉默,秘葵真不愧是开放大唐的瓷器,带着早饭时的话题朝着少儿不宜的方向一路狂奔,拽都拽不回来。幸好这是瓷器们在说话,旁人听不见,不然哪有人敢这么议论皇上的。
秘葵又说:“不过反过来想想这也是件好事儿,后宫混淆皇室血脉的总有那么几个,皇上一糊涂就容易成专业绿帽侠。当今圣上就不用担心这个,但凡能生的都是假的,都砍了就行,倒也方便。”
秘葵在博物馆也不知道呆了多久,浸淫了许多现代词汇,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她还认认真真的劝着宁姝:“姝姝啊,如今你确实得为自己打算,省得让那对母女得逞。但是一定得擦亮眼睛,千万别找个和当今皇上一样不中用的。喏,就像你床头放着的那个孔雀蓝釉罐一样,明明是手工做的,却开不了口,图上了一身好看的釉。”
不愧是上官婉儿的瓷器,听听,发言多么振聋发聩,举例多么信手拈来。
“咳——”耳边传来一声轻响,好似有个年轻男子清了清嗓子。
宁姝转头看向孔雀蓝釉罐,颇有些激动地说道:“刚才是不是小孔雀的声音?!”
“好像是……”白瓷粥碗轻声说道,像是怕吓着人似的。
一多宝阁的瓷件们加上宁姝,眼巴巴的盯着桌上的孔雀蓝釉罐,屏气凝神,等着他开口说第二句。
可谁知等了半天,对方连个动静都没有。
青叔耐不住性子,开口道:“定然是听错了,小孔雀打第一天起就不会说话。我活了这些年,还没见过突然开窍的瓷呢。”
白瓷粥碗也跟着说:“一定是姝姝太喜欢小孔雀了。”
青叔认真将话题从方才的少儿不宜拉了回来:“姝姝,你如今可想好了要如何为自己找如意郎君吗?其实若是没想好也无妨,青叔还是可以教你批阅奏章,至少掌握一门求生技能。”
历朝历代的皇帝大概也没想到,批阅奏章竟然还是一门求生技能。宁姝一走神,“咔哒”一声轻响,勺子撞在了白瓷碗沿上。
她连忙揉了揉白瓷粥碗:“不好意思啊小八,疼不疼?”
“不疼不疼,呜呜呜姝姝你太好了,竟然认得出我是小八。”
宁姝点头:“我知道,今天是小八,昨天来的是小十二。”
“对对对!”小八话头一转,有些低落:“不过小十二今天去了宁载房里,临走前我们给他举行了一个短暂的祈福环节,希望他能平安回来。”
宁载便是宁赵氏生的那个儿子,宁府的独苗苗,由小被宠大,学问不怎么好,脾气倒是不小,一不顺心就要摔东西,尤其是瓷碗瓷盘子之类的。
小八叹了口气:“其实这都是我们的命。就像人总会死,我们也总是会碎掉的。院子里的瓷件儿们都羡慕姝姝这儿的瓷,姝姝爱惜他们,还会和他们聊天。姝姝,其实我不想让你嫁人。”
“为什么?”宁姝问道。
“万一你嫁了个夫君脾气不好,和宁载一样喜欢摔东西呢?”
她这么一说,周围的瓷器齐齐倒吸了一口气。
青叔觉得在这个时候,自己身为大家长,有必要出来安抚一下大家:“放心吧,要摔也是先摔小孔雀,他离的最近,姝姝最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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