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仍是瓮声瓮气的:“皇上也太没眼光了!我们姝姝这么好!”
秘葵也跟着说:“你看看这家子人,靠卖女儿往上爬,恶心透了。今日姝姝说和皇上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宁培远那个神色,好像姝姝欠了他似的。”
“就是。”小八忿忿不平:“今晚姝姝就喝了一碗粥吧,厨房早忘了有这个人了,还是桐枝自己去煮的。你看,姝姝进宫一趟,养的白白嫩嫩的,回来又要过苦日子了。”
荀翊四周看了下,确实连个火盆暖榻都没给她备。
他长长出了口气,逛完夜市过完年便想个法子让她回来吧,就她这幅身板,能撑多久?
可谁知秘葵突然说道:“其实也待不了多久,太后说要给姝姝赐婚呢,对象她自己选。日后可不用再在这宁府受气了。”
荀翊的表情逐渐凝固在脸上:赐婚?朕怎么未曾听太后说起此事?”
第25章
翌日午后,宁姝收拾了一番,揣着皇上赏她的银票,带着秘葵从宁府溜达了出去。
皇上真好,她只要五十两,皇上竟然给了她二百两。宁姝心里小算盘拨来拨去——幸福!暴富!不知道该怎么花!
当然,首先是要去那个瓷器铺子把汝奉买回来。
她惦记着汝奉,一想到她在风雨摇摆的小铺子里哭的委屈,就也跟着难受。
孤零零的到了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宁姝已经体会过一次了。
瓷器铺子在东市石良街,周围都是些卖手工艺品的——卖石雕木雕的,卖琉璃石头件儿的,卖字画写扇面儿的,地摊儿和铺子都有,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宁姝穿越前也时常去这类的地方,潘家园报国寺都趟过好些次,也算是对一些套路门儿清了。
她熟稔的七拐八绕,停下脚步时,一眼就看见那家破烂不堪的瓷器铺子。不是眼神好,而是周围一排店铺都干净整洁装饰精美,只有这一家灰头土脸,连门帘儿都破损脏污,眼看着就是撑不了多久的模样。
宁姝方一进门,就看见病秧子似的掌柜正对着一个中年男子口若悬河。
“不能再便宜了,七十两。大老爷您看,这青瓷虎子多威风!将老虎的身子做成长条瓷壶似的,前面虎口张着大嘴,单这一个出口,两侧还刻有羽翼,这就是祥瑞神兽。”掌柜的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凑到中年男子面前低声说道:“不瞒您说,这虎子非同一般,但凡您夜里用了,还有……有那个功能,一般女人受不住,之后也离不了。”
中年男子长相英武,眼窝深陷,脸上有些风霜痕迹,但却不深,只添岁月滋味。肩膀极宽,穿着一身灰袍却难掩威风,衣袍颜色虽是简单,但上面的色泽纹路却不寻常,显然是个富贵人家。
他听了有些震惊:“真的?”
掌柜的郑重的点了点头:“谁用谁知道。”
中年男子显然是心动了,目光炯炯地盯着那个青瓷虎子。
宁姝就听见那青瓷虎子在边上大喊:“天哪!我不过就是个装水的水器,能不能不要随便给我安其他的功能?”
宁姝不好说话,装作对虎子有兴趣的模样蹭过去,中年男子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秘葵趁着这个时候问那青瓷虎子:“他们要把你拿来干什么啊?”
自古以来都有这样的瓷,因为早先留下来的书籍记录少,模样又长得奇形怪状,极容易引人胡思乱想,给他们安个莫须有的功用。
那虎子叹了口气:“说来还有点不好意思,这掌柜的说我是个溺器。”
何为溺器?尿壶是也。
宁姝咽了下口水,简直要为掌柜的奇思妙想鼓掌——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起来拿这个东西接着,还把男人最重要的地方放到这个老虎大张的嘴里。她要是男人,心里绝对过不去这个坎儿。
虎子又说:“听见了吗?他刚才还说我有那种功效,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水壶啊!虽然我长的奇怪了一点,但是功能还是很纯洁的。”
秘葵笑的不能自已:“世上真的有男人寄希望于这种东西吗?哈哈哈哈。”
那中年男子看着眼前的女子盯着青瓷虎子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的,心里想道:不得了,这个小娘子肯定是要把这东西买回去给自己相公用,不然解释不了她此刻的表情。
他往前跨了一步,挡在宁姝面前,对掌柜说道:“七十两我买了。”
宁姝抬头看了他一眼:啊?
“不要!!!”青瓷虎子惊声尖叫起来:“我不要被当成溺器!不!我连那场景都不敢想!我是这么一个单纯的瓷水器!为什么要让我经历本不属于我的伤痛?!”
那场景,宁姝也不敢想。
她琢磨了一下,轻轻戳了戳边上的中年男子,试探着说道:“它可能不是做这个用的。”
掌柜的眼看着即将到手的银子要被搅合,一瞪眼睛:“小娘子休得胡说。我这里卖出去十多个虎子了,用过的人都说好。这是古人不传秘宝,宫里才能用的,不然皇上哪儿来的那么多子孙啊?宫里那么多嫔妃用的过来吗?”
“一听就是忽悠人的。”秘葵笑的声音都跟着颤了:“但凡有点儿用,那宫里老早就遍地是孩子了,姝姝也不至于被人掐脖子。”
又提到被人误会怀了皇嗣的事儿,宁姝脸有点红,但在那中年男子眼里看来,便是因为这话露骨,小娘子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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