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歧州继续说着:“那不是处酒庄,而就是个普通人家,微臣也没放在心里。微臣本想着只买几坛酒便走,谁知进去才知道那家的男人以前是镇远军的,后来胳膊少了一截,这才回了京城,酿酒也是同当时的将军学的。听那描述大概是我二舅父。他见我喜欢这酒,又连着抬了几坛不同年的,这就与他就着聊起来了。
但我又不是傻子,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儿啊。我娘说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打仗太顺的时候也要仔细斟酌是否中了对方的圈套。
对方这个套儿下的太没意思了。要是换了我的话,我肯定先和他拉扯一番,装作不太情愿的模样,然后假装被不报姓名的秦王所慑服,诚心诚意的献酒。隔两天来一次,这才能使对方完全放松警惕。”
荀翊点了点头:“确实如同用兵,兵者,秦王有数。”
荀翊毫不怀疑,若不是因为荀歧州在京城呆的时间短,对方又着急,定然也会按照荀歧州的说法来做,而不是这般贸贸然落了破绽。
荀歧州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道:“所以微臣老早就落了个心眼,趁着去出恭的时候给府里传了信儿,也只喝了六分醉就装睡过去了,看看他们想干什么。结果!”
荀歧州的表情一言难尽:“结果没想到啊,他们竟然要给我落仙人跳!想要借机勒索本王!到了夜深,他们试了试微臣确实睡着了,去抬了个女的进来往微臣身上搁,还要给我脱衣裳,吓死我了。当场就跳起来和他们打了一架!”
荀歧州说的后半段确实和暗卫讲的一般——秦王见到女的躺在身旁,跳起来就把院子里的人都揍了一通,还把人都捆了起来,连带着女子一同送到衙门去了。
确实,处理仙人跳的正确方法。
“这不是普通的算计。”荀翊说道。
荀歧州当时确实也醉了些许,之后醒了酒便也反应过来。倘若真的是仙人跳,只为了勒索他,何必大费周章的又是镇远军老兵,又是娘亲酿的酒的?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何。
“是,后来微臣也想到了。兴许是秦王妃的名头太好听了,又或者是微臣英俊魁梧,让他们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荀歧州说道。
荀翊炸了眨眼,有些无奈的说道:“确实是秦王妃的名头太好听了。你可知道被你塞到衙门的女子是谁?”
荀歧州:“是谁?”
荀翊:“门下侍郎的千金。”
荀歧州:“啊?还是个有名有姓的啊?那怎么说?我没碰她啊!我是吓得一脚把她踹出去了,但是……那不是形势所迫吗?我大不了赔个看大夫的银子呗。皇上,您得为我做主啊,微臣清清白白的。”
“无事。”荀翊安抚他道,“正因为是有名有姓的千金,若是和你有了什么,岂不是要在京中成婚?”
“是啊。”
荀翊说道:“他们想将你留在京中三十日,待到西北的事儿结了,再让你回去。兴许是想不到什么法子了,这才使了这么下作的手段。”
荀歧州没有家人,□□的早被荀翊给杀光了,但就算还有人在荀歧州也压根就不在乎他们。镇远大将军府如今也只剩荀歧州一个外孙。荀歧州至今未曾婚娶,更别提子嗣,所以想拿家人来胁迫荀歧州是不可能的。
钱、权、势、亲,荀歧州可算是无懈可击。
“三十日?”荀歧州听到这话气的急了,“他们想动我的镇远军?!去他们奶奶个腿儿的。皇上,微臣不等了,微臣现在就回去,把吴濛的脑袋给拧下来。竟还敢算到本王头上?本王在外面打仗的时候,他们还在家里玩泥巴呢!算就算了,还找个那么丑的!害谁呢?!”
荀翊轻咳了一声,提醒道:“门下侍郎今年五十有二了。”
他当朝为官的时候,你还没生下来呢。
荀歧州气的咬牙:“这群人真当胆大,天子脚下!都这些年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等下,所以说门下侍郎是和吴濛一伙儿的?”
荀翊说道:“暂时不能确定。”
对方心机颇深,借此故意颠倒真假也说不准。
荀歧州拍着胸脯说道:“皇上放心,但凡微臣还在的一日,就不能让西北乱了!”
“辛劳兄长。”荀翊说道。
“皇上。”戴庸在门外轻声说道:“宁选侍来了,时辰也差不多了,该用午膳了。”
荀翊闻言,抬头对荀歧州说:“兄长一起用膳吧。”
荀翊这儿没那么多规矩,围在一桌吃饭也无不可,宁姝之前在太后那儿也和荀翊一同用过饭,只是这次是换了个身份,感觉自然不同。
荀歧州坐在对面,偷偷看了眼荀翊,这人连吃饭的时候都是正襟危坐的模样;再看看宁姝,自己的义妹怎么这么乖巧。
荀翊轻扫了眼宁姝,她面前放了几碟菜,其中一碟已经吃的七七八八,另外两碟却没怎么动过。他这儿倒不讲究排场,午膳样式简单。
“不合胃口?”荀翊侧着头低声问了她一句。
宁姝吓得筷子险些掉下去,连忙说道:“民女,啊不是,臣妾不太喜欢吃酸的,但也不是不能吃。”
“戴庸。”荀翊唤了一声。
戴庸登时明白,亲手将两碟撤下,又让内务府去做新的来。
新菜还没上来,荀翊见宁姝没了菜,非常理所当然的由自己碟中夹了些,放到她的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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