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那的确是不太可信了。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更为重要的事,或许还是把那及时退走的拓跋宝给料理个干净。
但魏玄冲也说道:“还是把那人假冒太和公主的消息整理一番交给我吧。我好拿去给豹骑将军。只要他不无欲无求,对我们来说便是好事。”
第二十日,
灵武郡。
“报!乌维扎率部八百七十六人来投!”
“报!游士崔谦率友八十三人来投!”
“报!檀斛槐率部五百三十九人及……”
守将官邸内,赵灵微穿着一身利落的胡服,与身边的武将们一起讨论着魏国北方的局势。
而那些通传之人也将刚刚得到的消息送至官邸之中。
这样的消息既是好消息,也可以是坏消息。
“‘公主’,这几日前来投奔我们的人已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哪怕有朔方郡的粮草支援,恐怕我们也很快就会难以为继了。”
“我知道。”
说着,赵灵微呼了一口气,再次看向地图上那座她已然盯了很久的城。
“那就去把安定郡给打下来吧。那是魏国北部最大的粮仓。只要拿下它,我们就不会再愁粮草不够了。”
赵灵微此言一出,立马就让周围出现了一片的倒吸气声。
“可……可那是摄政大将军派重兵把守的地方。”
“我知道。”
赵灵微又把那三个字重复了一遍。
她说道:“反正我们在这里已经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拓跋缺怎么也该知道我们了。那倒不如趁着他现在还腾不出手来,一举拿下安定郡。”
很快就有人问赵灵微,若他们真的把安定郡都给拿下了,那和告诉拓跋缺他们起兵了,又有什么区别。
赵灵微答道:“没区别。就是要起兵的意思。”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赵灵微的心中竟没有豪情万丈。
但她倒是有些感慨,感慨人生的境遇。
因为,她在三个月之前,还只是神都城内一个地位尴尬的县主。
而在一个月之前,她虽已隐隐有了一些预感,却也没想到,当她真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会是如此的云淡风轻。
仿佛她为这一天已然准备了十年、甚至二十年。
但事实上,这一切只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仅此而已。
此时此刻,达奚嵘对她说过的那番话是如此清晰地在她的脑中响起。
‘必要之时,殿下或可令贺楼楚假扮成太子。如此,便可一呼百应。’
在她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实际已经对其感到心动了。
但她却也对此有着诸多的顾虑。
她既是在顾虑着真正的子楚太子,也是在顾虑着贺楼楚。
若此事能成功,自然是皆大欢喜。
可若失败了,她或许还能有退路。
而她家哑巴,却是只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只是……现在的形势已然逼得她不能再接着瞻前顾后了。
她必须得踏出这一步。
哪怕,之后会是洪水滔天。
‘与我成婚后,你才真的就是我魏国的太子妃了。’
赵灵微坐上马车。
当她想起贺楼楚对她说出这句话的模样时,她便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她在心中说道:好,我应你。
这一天,正好就是赵灵微来到灵武郡的第三十日。
没错,公主殿下虽然心中记得她与贺楼楚的三十日之约,但她却没把花费在来回路上的时间也一道算进去。
在她的车队出发了大半日之后,一名从朔方郡快马加鞭星夜赶来的传信兵便到了这里。
“我这里有贺楼公子要我交给太子妃殿下的书信!”
“朔方郡有信给‘公主’?太不凑巧了,公主今天早上就出发去朔方郡了。”
所以,那封贺楼楚要传信官交给赵灵微的书信上都写了什么?
由于担心朔方郡中有要事相告,这封信就被辗转传到了达奚嵘的手上。
他打开信札,却发现里头只有带着杀气的三个字。
——何日归!
达奚嵘:“……”
看到了这三个字的达奚嵘,不禁哆嗦了一下。
等等……贺楼公子的字,何时写得这么好了?
*
“牛羊各三千头。战马五千匹。绢布,一万两千匹。战奴,一万人。若摄政大将军能将这些物品赐予末将,末将必将把太和公主双手奉上。”
赵灵微照着她拟的单子念了一遍,并问向天鸽感觉如何。
向天鸽:“臣以为,还可以再加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这么简洁,看着不太像是步六孤弗会提的。”
赵灵微稍稍回想了一番在她进城后就只活了一宿的步六孤弗,觉得向正使似乎说得有理。
但随后,她又带着些许的不确定,问道:“可……拓跋缺当真会带着东西来换人吗?”
向天鸽:“殿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灵武郡闹出的动静实在是有些大。既然已经想好了接下去的对策,不如就借着步六孤弗的印信,再迷惑拓跋缺一番。”
赵灵微认真思索了一番,道:“有道理……”
此时他们离朔方郡已然很近了,威武的号角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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