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陈家虽然贫困,但陈琛却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邵侯爷如果决意不站队的话,陈琛就是一个难得的佳婿,偏偏邵如玉要在背后搞这样的小动作,将好好的一门亲事搅和黄了。
邵侯爷一想到这门亲事就满心遗憾,偏偏儿女都是债,邵如玉犯下了这样大的过错,邵侯爷依旧要帮她兜底。
邵侯爷想着京中越来越复杂的局势,只想着最好尽快再给女儿安排一门亲事。
只是他到底是个大男人,这种择婿之事一般都是女人家来做,如今冯贞娘怀着身孕,邵侯爷觉得不好劳烦,便将这事拜托给邵家族里的一位德高望重的女性长辈。
那女性长辈毕竟不是侯夫人,平常交际的人家,也远不如侯府,因而能寻到的亲事别说让邵如玉满意了,就连邵侯爷这一关都很难过去。
最终还是邵瑜建议,不如等到乡试或者会试时,学着京中那些人家,榜下捉婿。
邵侯爷倒觉得这也是一个可行的法子,便开始日日期盼起乡试放榜起来。
可真等到放榜那日,邵侯爷亲眼看着陈琛的名字登上了榜首,立时恨不得捶胸顿足,越发觉得邵如玉眼光不行,这样优秀的夫婿偏偏就被她这样作没了。
看着父亲后悔的模样,邵瑜在一旁说道:“父亲若是心下觉得可惜不如替陈琛寻一门好亲补偿。”
本就失去了这个好女婿,如今还要邵侯爷帮忙寻亲事,邵侯爷只觉得儿子像是在自己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邵瑜继续说道:“陈琛幼时家道中落,按理他这情形他更需要妻族助力,只是他却颇有骨气,妹妹办事不地道,他便立时上门退亲,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又顾忌着两家往日的交情,未曾再外张扬半句,实在颇具君子之风。”
邵瑜每多说陈琛一句好,邵侯爷心中便更多一份遗憾与痛心,遗憾女儿失了好夫婿,痛心自己这些年因为妻子的缘故,没有照顾好陈家。
“其实,陈家与我家的婚事,也不一定非要应在妹妹身上。”邵瑜忽然说道。
邵侯爷闻言一顿,但很快又皱眉说道:“你弟弟早就定了婚事,咱家不能做胡乱退亲之事。”
“父亲,邵家族里还有那么多贤惠聪颖的女孩子,为何一定要挂在妹妹身上呢。”邵瑜说道。
邵侯爷意愿却不是很强烈,族里的姑娘虽然不错,但她们自有亲生的爹娘在,邵侯爷就算是身为族长,也不能胡乱干涉。
“先前送给您的护膝、坎肩,您觉得好用吗?”邵瑜又问道。
邵侯爷虽然不明白邵瑜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但还是点点头。
待听邵瑜说起邵如欢来,邵侯爷忽然明白了长子的意图。
“七妹妹哪怕活得艰难,但还是想要自力更生,从未跟族里诉过一句苦,这情形,倒和陈家有些相像。”邵瑜说道。
陈家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想过要来侯府打秋风,甚至还全家一起节衣缩食,省出一份年礼送到邵家。
邵瑜喜欢有骨气的人,且本能的觉得陈琛会和邵如欢很合拍,便想要做这个媒。
“父亲若是愿意,可以将七妹妹收为义女或者干脆过继过来,到时候由咱们侯府出嫁妆,便依旧是侯府在和陈家结亲,岂不是两全其美。”
邵侯爷听了,顿时眼前一亮,不由得有些意动。
邵瑜了解邵侯爷,重情重义,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每年都让苏夫人给陈家送银子,陈家满门孤儿寡母,他不好关注太多,又因为太过信任苏夫人,才会造成这样的误会,邵侯爷内心底里很想弥补自己的失误。
邵瑜提供的办法看起来两全其美,实际上被伤害到的只有邵如玉一人,侯府多了一个女儿,邵如玉的嫁妆就要薄上三分,邵如欢如果真的嫁入陈家,那在世人看来,就是邵如玉这个被退亲得侯府亲女,比不上邵如欢这个侯府养女。
见邵侯爷这里说通了,如今便只差陈琛那头。
陈琛高中之后,第一桩事不是参加各种文会,也不是接受各家媒婆的打量,而是下帖请了邵瑜吃酒,邵瑜又邀了苏荏入城。
酒席上,邵瑜和陈琛到的比较早,趁着苏荏还未到,邵瑜便屏退雅间里的其他人,说起邵如欢的事情。
“邵家与陈家本就结交多年,我父亲与令尊也是多年相知的好友,说来也不怕家丑外扬,若非苏夫人从中作梗,只怕两家依旧亲如一家。”邵瑜解释道。
邵瑜这话,陈琛是相信的,他先前退亲,邵侯爷百般不愿,甚至都许诺要让邵如玉往陈家带丰厚的陪嫁,证明了邵侯爷不是嫌贫爱富的人,那这些年两家的误会,便只能落在苏夫人身上。
陈琛以为邵瑜是来为退亲之事做说客,当即说道:“邵兄,我与令妹,怕是没缘分,不必强求。”
邵瑜摇了摇头,转而含糊的说起了邵如欢之事,待听到邵如欢家境艰难,自己做了吉祥结售卖补贴家用,陈琛心下一软,想到了家中同样靠做荷包补贴家用的母亲,不禁对尚未蒙面的邵如欢多了几分好感。
“陈兄弟和我这妹妹有些相像,都是有骨气有韧性之人。”邵瑜夸道。
陈琛心下考量却更多,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外人只看得见他高中解元的风光,却不知道他背后的一地鸡毛,陈家没有旁的男丁,只靠着他一个人支应门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