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连哄带骗终于将晏总带离汽车城,颜霁一看时间更觉精疲力尽:“晏总,快十二点了,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晏灯看了她一眼,点头应允。
颜霁问:“晏总有忌口吗?想吃点什么?”
晏灯闻言不语,眉头微微皱起,似乎陷入思考。
颜霁心头一紧,暗暗盘算口袋里的钱。她和晏灯隔了十七八层阶级,对方随便吃点可能要她倾家荡产,但让晏灯付钱,颜霁心里又觉得不太合适。
过了片刻,似乎下定决心,晏灯开口:“肯德基。”
颜霁:“……”
肯德基汽车城店,门口外卖小哥进进出出,店里客人却不多,零星占据了几个沙发座,玩手机的玩手机,敲电脑的敲电脑。
颜霁陪晏灯站在点餐台,研究了十分钟的菜单,点了四个人的用餐分量。好在洋快餐扛把子的价格没有随着物价飞涨,颜霁从容付了钱,稍微有一点点心疼。
两人并肩站在取餐口,颜霁提议:“晏总,你先去坐?”
晏灯看着操作间,仿佛没听见她说话。
颜霁扭头又不见司机踪影,不清楚是不是有钱人家规矩大,只好闭口不言尬站等餐。
一个全翅桶,一个双人套餐,若干单品,满满堆了两个餐盘。颜霁刚要去拿,晏灯已经先步端起一个餐盘。颜霁偷瞥了她一眼,见晏总嘴角上翘似乎……挺开心?
颜霁端着餐盘跟着晏灯身后,心中琢磨:难道晏总家教甚严,不允许吃垃圾食品?
晏灯找了一处靠窗的座位,将餐盘小心放好,扭头看见身后的颜霁。那苍白脸颊上光辉流淌,陡然多了鲜活的欢快,像收到零花钱的高中生。
颜霁加快步伐:“你坐呀。”
晏灯微微颌首,颇为矜持的坐下。然后目光在薯条、黄金鸡块、劲爆鸡米花、蛋挞、老北京鸡肉卷、吮指原味鸡……一一观察打量。
“……晏总,圣代要化了。”颜霁拿起勺子递过去,然后给她插上吸管,撕了汉堡盒盖挤上两袋番茄酱,最后让自己的语气尽量自然,“之前没吃过肯德基?”
晏灯正小口吃着冰淇淋,闻言微微抬眼。她眼窝略深,瞳色明黑,显得目光格外深邃,像浩宇夜空、深海漩涡般要将人摄住。
颜霁以为自己的问题冒犯了她,赶紧低头拿起薯条,边吃边唠叨,显得自己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我上大学之前也没吃过,后来同学介绍去肯德基打工。肯德基是按小时算钱,多劳多得,放假兼职挺好,我最喜欢寒假去,寒假节日多会很忙,只要上够8小时就能拿1.5倍工资。”
晏灯饶有兴趣的问:“炸薯条?”
颜霁笑道:“怎么可能光炸薯条,你看端盘子打扫的是外场,做汉堡鸡肉卷配饮料的是总配。厨房负责腌烤炸,但薯条是前台负责。我干得最多的就是前台,点菜和配餐,炸薯条和黄金鸡块还有派,哦,对了,还接待员,就是陪小孩玩。”
大学毕业,颜霁在那家肯德基已经做到副经理,如果不是为了老妈,大概会留在那个城市。毕竟除了活多又累,在肯德基上班挺好,人际简单,绝不拖欠工资。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渐渐融洽。
颜霁斟酌用词:“晏总,老师约你是有要紧事情吗?”
晏灯打开汉堡看了一眼又包起来塞回去,捏了块黄金鸡块:“你最好问我能回答的。”
颜霁与晏灯目光一触,低头吸了一口可乐,琢磨起她话中意思:她说不能回答,那就是她和老师之间商议的事情十分机密,不能告诉外人。
想到自己是外人,颜霁咬住吸管,问出另一个困扰自己的问题:“那天晚上,你也听见老师的求救了?”
晏灯小口吃着黄金鸡块,一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颜霁喝了一口冰可乐,心下一横:“我看了行车记录仪,计算距离之后发现,在那个位置根本不可能听见老师的呼救,而且那天晚上很闷热,我关着窗户开着空调。那个声音虽然断断续续,但很清楚,就像在我耳边。”
晏灯盯着颜霁,眉头微微皱起:“在耳边,还是在脑海里?”
她声音轻飘,带着让人不敢深思的空灵感。
颜霁语气犹豫:“好像,是脑海里。”
晏灯:“可能是幻听,earworm,耳虫现象。脑海里突然无缘无故的播放一段旋律,且无法停下。这个现象很常见,虽然存在个体差异,不过不用太担心。
颜霁听出她言辞敷衍,追问道:“不是有旋律的音乐,是说话。而且就算我是幻听,你难道一起幻听了?我们又没心灵感应。”
晏灯语气漠然:“心灵感应现象无法通过科学试验的重复性检验。”
颜霁:“好吧,我们讲科学。但你为什么不直接回答我,你听见老师的求救声了吗?”
“这些话不要对别人讲。”晏灯抬手了一眼手表,“走吧。”
颜霁理解的不再追问:“你等我一下。”
晏灯看着颜霁去前台拿了一大一小两个打包袋,将剩下的食物分别打包,又将垃圾到了放好餐盘,来来回回走了几趟。
等她收拾好,两人推门还没走出去,礼宾车已经缓缓挺稳。
颜霁把单独打包的汉堡递给司机小哥,就听晏灯说:“争光新村十二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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