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霁一惊,终于明白所谓“四角制衡”。她稳住心绪,语气尽量平和:“谢谢您的坦陈,但这不是很危险?只要解决一个就能杀死你们四个人。”
奥涅金露出玩味的笑容,牙缝里的血迹若隐若现:“难道TFW没有告诉你……嗯,赌一便士,猜今晚有多少颗子弹打中我?”
颜霁早已目睹他的强悍,礼貌的奉承:“你像阿喀琉斯一样刀枪不入。”
奥涅金瞥了一眼楼底,笑道:“而且我比死神和蔼可亲。”
奥涅金说罢朝手下一挥手,自己纵身一跃跳了下去。颜霁目光一凝,扭头问身后沉默的西装男:“你想要‘斯拉脱鲁格的杜鹃花’吗?”
西装男人默不作声,一手抓住颜霁,一手按着腰上的对讲机。对讲机里传出菲丝的低笑声:“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颜霁心道一寒,她担忧老师,直接了当的说:“放了我,给你……”
菲丝看着快要落地的奥涅金,松开对讲机。奥涅金刚一落地,先是发问:“景星那个废物在哪里?”
手下紧跟他身后翻过围墙:“景先生发现通讯断联,留守部分人员原地待命,带我们赶到这里。他吩咐属下在外围准备接应,自己带人进了有堂酒店。”
奥涅金闻言脸色好看了一些,走向路边汽车,朝晏灯说:“愚蠢,酒店里面肯定已经被人控制。”
晏灯面无表情:“他自己会解决。”
奥涅金耸耸肩膀:“真是无情啊。”
菲丝见西装男带着颜霁过来,朝她隐蔽的笑了笑:“好了,离开这里你们可以吵到明天天亮。”
警察一会就到,控制有堂酒店的神秘组织也随时可能发现他们,时间紧迫,众人齐齐拉开车门。
“等等。”
奥涅金的声音如一阵寒风,在闷热暑夜吹的人浑身一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菲丝扭头,不满道:“奥涅金?”
颜霁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奥涅金掐住脖子。气管压迫,窒息感立即袭来,颜霁难受的张口欲呕,奋力挣扎撕扯奥涅金手臂。
奥涅金目光盯着晏灯:“引爆炸弹,立刻,现在。”
晏灯神色平静:“我说过没有。”
奥涅金嘴角勾起讥讽的笑容,手指微微用力收紧,颜霁喉骨左侧发出“咯噔”一声,骨裂的剧痛让她浑身颤抖,缺氧窒息的濒死感带来难以抑制的愤懑怒火,手脚却渐渐无力。
晏灯蹙起眉头:“……好。”
颜霁忽然精神一震,瞪圆眼睛惊恐的望向晏灯,晏灯却偏开视线低头拆下手表。
颜霁拼尽仅剩的气力,嘶声喊道:“不!晏…别,别听他的……不要!”
晏灯揭开手表后盖,平静按下引爆器:“八秒。人给我。”
颜霁双目赤红,死死瞪着晏灯,她不敢相信,不愿相信,绝不相信!无处宣泄愤恨在心中咆哮,杀戮的欲望如岩浆翻滚……颜霁苍白的嘴唇颤抖,哑声哀求奥涅金:“放开我…求,求你……”
奥涅金压抑心中的得意,怒视晏灯:“你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晏灯面无表情的抬起手。
奥涅金当即意识到自己太过挑衅,却也拉不下面子:“回康沃尔之前我会放了她。我,保证她完好无损。”
菲丝走过去,拉开车门。奥涅金眉头一皱,他现在已经濒临极限,和菲丝坐在一辆车太危险:“你坐后面那辆。”
菲丝碧色眼珠眯起:“箱子或者人。”
奥涅金不欲多留,一把将颜霁推给她。
颜霁踉跄撞到菲丝,一抬头看见菲丝绿宝石般的眼珠,脑袋犹如打瞌睡往下一沉,菲丝的手下趁机一把抓住颜霁往车里塞。
颜霁猛地一咬舌尖,死死扒住车门。
——嘣!
——嘣!嘣!嘣!
窗户炸裂,楼板崩塌,玻璃砖瓦漫天纷飞,叮叮当当稀里哗啦如下冰雹,空气里弥漫刺鼻气味。
烈焰翻涌,数条火龙从窗户飞射而出。火舌曲卷,整个有堂酒店大楼被火烧云吞噬。烟炎张天,只见大火不见楼。
爆炸带来的剧烈轰鸣让世界安静,颜霁血液凝结,心脏骤停,眼中只有橙红的火焰。
老师。
颜霁呆呆盯着那片刺眼火光,看见老师清癯的脸庞,默不作声,嘴角紧抿,仍是记忆中的严肃模样。
“讳疾忌医不可取。”
“你再跑我就不管你了。”
“既然死都不怕,还怕好好活着?”
“好,你不说,我不问。”
“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旧事填膺,思之凄梗,那些让你痛苦的记忆,你愿不愿意忘记?”
“这两个字这样写——颜霁,取怒气消散之意。愿你日后,喜笑颜开,光风霁月。”
“以后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嗯,不听也没关系,你一直是个好孩子。”
“当然,我保证每周末去看信箱。”
……
颜霁心中一片空茫,如发疯的牛犊撞开车门,三个彪形大汉才将她拦住,一击手刀将她打晕塞进车里。
奥涅金隔着车窗,看着火光漫天的有堂酒店和纪氏科研楼,不由拍手而笑:“双保险,很棒,也很愚蠢。走吧,不要再激怒她。”
驾驶位的副手松开刹车,口中恭维:“阁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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