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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吼越粗俗,大家整个不能置信。
    真不够意思。我回身一个手势,身后的好事者像是获得解放,纷纷跟着大吼。
    “黄圣芬!出来!干!出来!”
    “管理九零黄圣芬!给我出来!”
    “出来!靠!黄圣芬你给我出来!”
    “黄圣芬!出来!靠!出来!”
    大家像流氓一样,朝着女舍窗口使劲大骂大吼,惹得女舍窗户纷纷轰轰打开,对着底下的顽劣乡民们愤怒瞪眼,有的甚至对骂了起来。
    但大家没有我的手势是不敢停的,只有越来越使劲叫喊的份。
    终于,有个女生开始大叫:“哪个是黄圣芬!快点出去啦!”
    于是,黄圣芬臭着一张脸跑出来,一言不发,从我手里抢过那束卤肉饭,头也不会地跑进女舍。
    大家一片静默,看着我。
    于是,一伙人跑去清大也是,吃着来来豆浆做此次作战计划的反省与检讨。
    “靠!是谁跟我说黄圣芬是害羞啦?”
    大家只顾低着头啃烧饼,专心得连芝麻摔在油腻腻的桌子上,都万分舍不得地捡起吃掉。没人吭声。
    “其实,我刚刚看黄圣芬的眼神,根本就是偷偷喜欢你。”王一颗小声说道。
    ……
    “混蛋!还我两个礼拜的卤肉饭!”
    参见,上官传奇
    【1.】
    台湾,彰化鹿港小镇。
    古色生香的三合院老宅子里,对着爬得老高的小月亮,一老一少的身影。
    一个刚满十六岁的男孩,上身瘦巴巴的赤裸,大半夜的还对着一大桶烧红的铁珠子,满身大汗地掼手入桶,辛苦地搅起沉重又极烫的铁珠子。
    这个孩子希望有个不凡的人生,却有个极其平凡印名字。
    陈木生。
    距离可以报名进入台湾秘警署受训的年龄限制,还有两年。这是陈木生最殷殷期盼的大事,也是他追求的一生志愿。
    “师父,你的身手这么好,怎么不快点加入山羊叔叔的秘警署啊?我看他三天两头就找你喝茶,你不烦,我都看烦了。我看还是趁早填了报名表吧,不然我要是比你早加入秘警,你以后就要叫我学长了,这样会造成我的困扰。”陈木生汗水如豆,说得挺认真。
    陈木生一边气喘呼呼地说话,一边用力练习铁砂掌,根本不在意内家功夫最讲究的“呼吸吐纳”,因为他的“现任”师父告诉过他四句至理名言:
    在实战中无法保持的技巧,全都是华而不实的废物;以最平常心锻炼身体的技艺,才能保证身体在最不公义的环境依然不背弃自己。
    “啊哈,这个说起来就难为情了。”师父搔搔头,两只脚踢着毽子。
    师父年约三十五,长得很有喜感,就是那种任何人都无法“觉得长得很认真”的那种“半调子的脸”。师父绑了一束类似清朝时期满洲人绑的长辫子,但一点也没有认真绑的结果,那条辫子倒像是一把坏掉的马尾。
    简单说,就是这辈子不会有女人想要眼他交往的那种不修边幅。
    “到底有什么难为情?”陈木圣用力插着铁沙桶,嘿呦,嘿呦。
    “因为我好端端的干嘛不把时间花在练功夫上,要去帮警察打什么吸血鬼?说实话,我这个人一点社会责任感都没有啦,更糟糕的是,就算我知道自己很糟糕,但我还是一点都不想改,哎哎,一个人眼巴巴追求武道,一天到晚流汗,不觉得很自在很充实么?哈哈。”师父高高踢起毽子,双手揽后,整个身体随着双脚连踢,东摇西晃的。
    这踢毽子的功夫听起来可笑,看起来却是教人抚手叹绝。
    师父一口气踢了十二个毽子,有高有低,有左有右,节奏看似紊乱纷杂,但一切都在师父优异的脚力控制中。他若要每一个毽子踢到半空中的高度都一样,就不会有一个毽子飞起来特别高。有时师父刻意放慢踢击的速度,让自己处于非常惊险的状态,却又乐在其中。
    接着,师父又加了七个毽子进来,用全身上下每一束肌肉去应付十九个满天飞舞的毽子。肩膀、头顶、胸口、小腹、手臂等等,全都轻轻松松地“发劲”,用肌肉弹性与体内气流的完美组合,将毽子给牢牢吸住,复又瞬间蹦上半空。
    一盏茶的时间过了,十九个毽子从没落过地。
    “师父,你追求的武道,如果不拿来打坏人,根本就是一团狗臭屁。”陈木生冷冷说道,语气极其不屑。
    “见笑了。”师父打哈哈。
    “……师父,你再这样子下去可不行,迟早会走火入魔!”陈木生怒道。
    “啊哈,别的事我没把握,走火入魔我可信心满满,时候到了肯定如此!”
    “……”
    这两个师徒都极为别扭。一个总是嘻皮笑脸,一个二十四小时正经八百。
    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比他们还要别扭的师徒档。
    怎么说?
    博览群拳的师父,因为自己的本名叫“唐郎”,最后决定苦心致志在螳螂拳的造诣上。螳螂拳讲的是灵活刁钻,险中求胜,一出手拆筋断骨的凌厉,一拐脚就摔得对手心胆碎裂的阴狠。而师父的螳螂拳,快胜闪电,慢比巨钳。
    但他这位死脑筋的徒弟,却只肯练铁砂掌的笨功夫,除了一个誓言,陈木生还深信最笨拙的“路”,才是通往成功的不二“捷径”。于是除了跟师父练习对打外,陈木生就是一股傻劲通到底地,用双手死命抽插干热的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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