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妃一哭,皇上就用眼刀子射他,估摸着是衡量姜妃的心情,才没有直接让人把他拖出去。
等到云、柏二人到的时
候,他都有些如逢大赦,赶紧迎了人进来,嘀嘀咕咕的说上半天,又一道看诊会诊,这才开口说话。
“瞧着脉象和肚腹弧度,微臣三人觉得,姜妃许是怀的双胎,并不是单胎过大。”柳御医慢条斯理的回。
姜照皊本来哭的正欢,闻言梗在原地,只是双胎罢了,不值当哭。
可细想想,她又没有女主光环,这双胎也太可怕了,比单胎难生又难养。
一言难尽的看着底下的三个御医,还不等她说话,就听康熙问:“可确定了?”
柳御医点头:“原本有些不敢认,毕竟在单胎里头,姜妃娘娘的肚子有些大了,但是双胎里头,她的肚子又有些小。”
他性子耿直,向来有一说一,不隐瞒不回避。
康熙既喜欢他的性子,有时候又觉得烦,比如现在,原本姜妃的情绪就不稳当,听他说这些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岂不是又要多想。
“不过姜妃和胎儿都极康健,只要好生养着,想必没有任何问题。”
确实康健,是他生平仅见,那脉搏强劲有力,恨不得能出去打牛。
看着姜妃还哭唧唧的,那梨花带雨的小模样,难得让柳御医起了恻隐之心,低声道:“妇人有孕,原本就忧愁多思,没有的事也能哭上半天,下头伺候的人要多注意情绪变化,仔细哄着,要不然生了孩子后,这种情况会更加严重。”
这也是他近些年来观察到的,女子孕期和产后都特别敏感,引发的后续问题也比较严重,许多死于产后,都跟情绪有关。
康熙一听,冲着他挥了挥手,姜妃自有他来疼,哪轮得到一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说。
被赶了也不恼,柳御医笑呵呵的告退。
姜妃都难过成那样了,也不曾苛责他一句,可见传言多不符合。
送走三位太医后,宫室内安静了下来。
姜照皊想着御医说她可能是双胎,有些茫然的将手扣在肚腹上,不确定的问:“怎的就双胎了?”
康熙也不知道。
这宫里头鲜少有生双胎的,一个都难养,这两个岂不是更难养,这话不能跟姜妃说,他尽挑了好听的说:“双胎也好,一下子抵得上旁人三年了,只是你更要仔细着,将自己和孩子养的好好的
,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好好的,别想那么多,多出去走走看看,若是觉得无趣,便叫小妃嫔来陪你玩。”
“不拘打叶子牌,还是打马吊,就是吟诗作画呢,也比自个儿闷着强。”
“可不能再伤怀了。”
……
絮絮叨叨的交代了很多,听得姜照皊只打哈欠:“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是双胎之后,她的心反而定了下来,不管怎么说,她和孩子都要好好的,有系统在,还是有三分保障的。
就像康熙说的那样,要把自己的时间排满些,不要被情绪牵着鼻子走,多排解寂寞,应当就无事了。
这么想着,她就冲康熙笑了笑:“都听您的。”方才回的知道了又敷衍又生硬,她这是找补一下。
闹了这么半晌,天色已经太晚了,两人洗漱过就相拥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姜照皊果然收拾好心情,不再日日抑郁,先是叫了一个花旦来唱曲,专挑那活泼的曲目,先把情绪调动上来了,心中郁气去了些许,这才坐在廊下看雪。
天冷的厉害,她穿着狐裘,手里抱着汤婆子,尚觉得有些冻手。
可想要看雪的心,让她忽视了这些。
甜宝乖巧的窝在她膝头,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尾巴,原先那个巴掌大的小团子,现下已经长成了,吃的小脸圆滚滚的,毛发油亮。
它又皮又机灵,偶然间还让你觉得能够听懂你说话。
也粘人的紧,明明喂它的不是姜照皊,它却总粘着她,不时的露出肚皮,要挠挠。
姜照皊也喜欢把手埋在它肚腹间取暖,看它围着她手蜷成一个圈,不由得笑它像个汤婆子。
又坐了一会儿,便回内室去了,这天实在是太冷了,不过片刻功夫,就觉得风能把骨子都给冻成冰碴。
刚掀开门帘,扑面就是一股热气,舒适的她喟叹出声。
无怪乎陆游有诗,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但他有意思的是,后头又跟了一句‘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她细细想了半晌,又觉得有意思,他的诗豪情和柔情交织,她很喜欢。
自己调整好心态,姜照皊才算是从沉郁中彻底拔了出来。
只是冬日天冷,出去就被冷风吹了个跟头,路
上结冰又危险,还不如窝在内室玩。
翊坤宫的小妃嫔们日日聚在一起玩耍,时日久了,倒真玩出几分面子情来,不像以前,见了面上虚虚的笑,那虚伪劲儿都快透过面皮了。
姜照皊被她们哄的开心,手就有些松,什么好东西都往外赏,一时间东偏殿愈加热闹了。
得了实惠,可不是要好生奉承着。
康熙知道了,也不多说什么,叫梁九功又给她送来些,填补她撒出去的窟窿。
“还是皇上待臣妾好。”姜照皊窝在他怀里,软乎乎的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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