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妃的宫里头,拾掇的可真好看,那桌椅都是紫檀木的,地上铺着如意纹丝绒地毯,略浅的颜色,却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脏污。
“敬嫔,本宫有一事不明,想要问问你。”姜照皊随口道。
见她笑的和善,敬嫔心里缓了口气,恭谨道:“仁妃娘娘尽管问,嫔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室内一时有些寂静,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什么动静,王佳氏有些耐不住,抬眸来看,就见皇上正在喂仁妃喝茶。
放肆,她在心里想。
又过片刻,才听仁妃缓缓道:“你在本宫饮食中,下了嗜睡的药,意欲何为?”
若直接下毒,她倒是知道意思。
直白的将这话抛出来,王佳氏听完心神俱震,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但是她不能承认,皇上还在跟前瞧着,除非抓她个现行,要不然她誓死不从。
细思量当初扫尾周全,倒也不怕什么。
“上一次,娘娘欲加之罪,直接罚了嫔妾,这一次……”她想说故技重施,却见一旁的田田虎视眈眈。
对于田田这个狗奴才,她是有阴影的,怎么会有人言语温柔,下手却阴毒。
“嫔妾是宫里头的老人,规矩都懂的。”她道。
姜照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慵懒的斜倚在软榻上,侧着脸,斜着眼的看她。
“是吗?”不咸不淡的回一句,她突然懒得问了。
侧眸看向康熙,她问:“皇上怎么看?”
康熙正在出神,闻言就闲闲道:“德不配位,降等去封。”
就该罚到痛,叫她做任何事都想想代价。
姜照皊点头,从敬嫔到王佳贵人,确实挺疼的。
就听康熙漫不经心道:“既然你常在害人,那便降为常在吧。”他道。
皇上言语一出,就是圣旨,当即就有嬷嬷来剥她身上旗装,固然素净,那也是嫔位才能穿的。
姜照皊点头,她也有些烦了。
千日防贼,防的人暴躁,日日都有刁民来害本宫。
“王佳常在……”她笑了笑,冷声道:“去本宫待过的冷宫一年,教你尝尝滋味。”
说着看向康熙,笑吟吟道:“万岁爷意下如何?”
康熙点头,表示应允。
既然这么说,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把王佳氏的未来定了,直接叫嬷嬷压着她下去,姜照皊不想再看到她。
“现下有孕了,可不能再出差错。”康熙道。
王佳氏在谋害她的事情上,太过执着,一直都不曾停歇,并且她有勇有谋,能够成功的突破防线,达到她身边,并且能够把东西送上她餐桌,这就是本事。
像这一次,是田田自己做的东西,她定然是毫不设防,直接吃下的。
这样时间久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真是不好说。
姜照皊看了一眼王佳氏带着恨意的眼神,没忍住皱了皱眉,挥挥手,让人赶紧把她带下去。
这王佳氏还拉出去,卫嬷嬷就牵着她孙女的手,过来请罪。
一老一少,怀着恐惧害怕往内里走。
等和王佳氏交错而过的时候,就见对方恨意满满。
“奴婢卫氏给万岁爷、仁妃娘娘请安。”卫嬷嬷带着她孙女跪下,行三拜九叩大礼。
姜照皊没看她,目光转向她一旁的孙女,约莫是今年去年进宫的小宫女,头发只齐耳长,被她温顺的别在耳后。
鲜嫩精致。
无端的她想起关于白雪公主的介绍,她的头发比乌木还黑,她的皮肤比雪还要白,她一长大,这世界上就她最美丽。
她在宫中以容颜出色,人人妒忌。
可卫嬷嬷的小孙女,才叫雪肤神颜,完美的鹅蛋脸,修眉长眼,鼻梁挺翘,那唇跟玫瑰花瓣似得娇嫩。
她看怔了。
和她的明艳张扬比起来,更含蓄内敛和充满古典仕女的端艳。
“嘶。”手指被拧了一下。
她蓦然回神,就见康熙正不悦的盯着她,见她望过来,似笑非笑道:“好看?”
仁妃可是劣迹斑斑,对待美貌的小宫人,上下其手,连妃嫔都不放过。
后来他把容貌出色的都给调走,她才算消停下来,但是身边也跟着一个田田,容色昳丽,说到底,她就是爱色比他更甚。
这么想着,康熙没忍住,又掐了掐她手心。
姜照皊没忍住,又嘶了一声,斜着眼瞟了她一眼,慢悠悠道:“可真是个尤物。”年纪不大,但是风情初现。
康熙不耐烦她看别人,不论男女。
姜照皊一时有些懵,看不懂这是个什么走向,难道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康熙看美人看的痴呆,然后她撒娇痴缠,叫他眼神只在她一个人身上。
她又看了一眼小美人,细细品了品,觉得着实后宫第一人了。
慢悠悠的走上前,她没忍住上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又软又弹,像极了果冻。
“说吧,打算怎么死?” 姜照皊轻声问。
小姑娘抖了抖,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弱弱的蠕动唇瓣,并不敢说话。
这样愈加像承受雨打风吹的娇花一样,叫人心生怜惜。
有些人,不过是略皱皱眉,你就恨不得把世界捧到她跟前,供她取乐。
“奴才万死不足惜,只这紫黛如今年少,又是背携裹着,哪里就有罪了。”卫嬷嬷白着脸,却仍是条理清晰的为自己辩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