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琮也被她的容貌闪了闪,再细细看去,和皇额娘的气质有几分相似。
他想,还是皇额娘最美了。这个宫女好看是好看,也有一股清傲之气,但看久了就会乏味,不若皇额娘,像深藏地窖里的美酒,即使青春不再,也泛着醇香。
魏行雪开口的时候,永琮心里警铃大作,她是要勾引皇阿玛?!
永琮的耳朵高高地竖起,见她规矩端正的模样,身子又软软地瘫了下来。他想,姓魏,倒是和史书上的宫斗赢家令妃娘娘一个姓,难道是本家?
前世他出生的时候,后宫里就已经有了令嫔,是长春宫的二等宫女,侍奉他皇额娘的时候十分尽心。虽然两世轮回,他已经忘了令嫔的容貌,但依稀记得令嫔对自己很好,时常上长春宫坐坐,与和敬的关系也不错。
今生,令嫔竟然没有出现,长春宫也没有姓魏的二等宫女。永琮还疑惑了好一阵子,后来发现自家亲哥是穿越者就释然了。
水泥都研制出来了,未来的孝仪纯皇后被蝴蝶掉,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这个出现在圆明园,还是侍奉花草的魏氏,与令妃有没有关系?
永琮大眼睛眨了眨,脑洞大开,连魏行雪是令妃娘娘的远房亲戚都想出来了。
乾隆瞥了她一眼,不可置否。不管她是欲拒还迎还是本性如此,乾隆都不在意,只道:“开始吧。”
若他还是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可能贪一时新鲜纳了这宫人。年岁渐长之后,他对女色就不是很在意了,更喜欢守着皇后过日子。
静姝才是与他携手一生的妻子,其余妾侍不过是闲暇时候的消遣,乾隆还是宝亲王的时候就领悟了这一道理。现下有了宝贝永琮,宠幼子都来不及,他就更不愿意分心思去宠幸其他妃嫔了。
连妃嫔都渐渐无宠,何况一个小小的宫女?
余光看见和亲王揶揄的眼神,乾隆就气不打一处来,决心罚他几月俸禄。
朕是这么急色的人吗?
“是。”魏行雪轻声介绍起来,“月季常在春夏开花,花期极长,万岁爷请看,这是红颜雪,花瓣舒展似火焰,重重叠叠……这是金玉堂,花蕊似点金,寓意富贵吉祥,太后娘娘最喜这花……”
她挪动着脚步,弯着细腰,配上清清泠泠的声线,着实是一抹风景。
这个魏氏,姿态是天生的吧?太自然了,毫无做作之意。
永琮又不确定了起来,魏氏没这个心思,那皇阿玛呢?万一皇阿玛喜欢这一款的……那皇额娘岂不要伤心欲绝?
他的注意力都被魏行雪吸引了过去,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人家。
弘昼打断了魏行雪,“红颜雪,金玉堂……这是你取的名儿?”
魏行雪一愣,随即笑了笑,细声道:“回王爷,是奴婢胡乱取的。”
她回的是和亲王,视线却飘向了乾隆。这番动作隐秘极了,除了紧紧盯着她的永琮,谁也没有发现。
永琮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脑海的雷达声滴滴滴地响,有敌情!
这个魏氏,目标就是皇阿玛!
弘昼也是惊于她的容色,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欣赏。美人嘛,放在眼前赏心悦目也是好的。
谁知她还懂些汉学,弘昼在心里啧了一声,有着和吴书来相同的疑惑,这样的宫女,不应该早早被四哥收到后宫里,怎么会出现在圆明园?
可恨,小爷还不会说话!
永琮有些焦虑地转动脑筋,不知不觉啃起了手指头,被乾隆轻柔地拿开了手。魏行雪还在轻声细语地介绍,乾隆却是不耐烦了,冷声道:“下去吧。日后都不必来长春仙馆了。”
魏行雪一愣,抿了抿唇。她是个聪明的,也不去问皇上哪里厌了自己,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就让掌事太监领着出了院子。
她一转身,眉目就冷了下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皇上不就喜欢这般的女子么?皇后富察氏的韵味,她不说学了十分像,也有三四分相似了。
这回,她好不容易贿赂了花草房的管事,没想到皇上竟对她半分也不感兴趣。魏行雪垂下了眼睫,平静无波的眸里闪过一丝挫败。
看来要另寻机会了……
一看魏氏退下了,永琮立马高兴起来,仰头啊啊地叫着,亲上了乾隆的下巴,给他亲爱的皇阿玛一个奖赏。
乾隆不豫的神色被永琮的亲吻给安抚了下去,他揉了揉宝贝儿子的光脑门,重新泛起了笑意。
弘昼看他变脸,心下感叹了几声,放低声音,“四哥,那个宫女……”
您怎么就把人赶走了呢?
乾隆的声音像冰碴子似的,“怎么,看上了?”
弘昼一蹦三尺高,连连摆手,“没有!弟弟就是好奇……”
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去。他可没那个胆子看上人家,自家福晋还不扒了他的皮!
“说过了,就是个侍弄花草的。吴书来。”乾隆淡淡地说完,朝吴书来使了个眼色。
吴书来会意,找了个小太监吩咐了几句,小太监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弘昼清楚地感受到了乾隆话语中的不悦,他二丈摸不着头脑,这魏氏,哪里惹到四哥了?不是讲得挺好的么?不卑不亢的,气度也好。
念头这样转着,弘昼却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还是不谈这个魏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