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也是一惊,后又一喜,“永琮竟会说话了!”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从太子的手里抱起圆滚滚胖乎乎的小娃娃,兴奋地如同一个傻父亲。
吴书来很是惊恐——
万岁爷这副模样,莫不是中了邪?
乾隆把永琮举到面前,小胡子蹭着他的嫩脸蛋,诱哄道:“乖永琮,再喊一声给阿玛听听。”
永琮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掩不住心底的欢喜。他会叫人啦!
他张了张嘴,“额凉!”
又是一句奶音。
虽然“额娘”给叫成了“额凉”,永琮也心满意足。他被蹭得咿呀乱叫,用小手推了推乾隆的脸颊,不知为何,有种淡淡的心虚之感。
他叫额娘,皇阿玛怎么那么高兴?
乾隆终于听清楚了,永琮这是在叫额娘。他扭头瞧了瞧眼含泪光的皇后,心底酸溜溜的!
他刚刚离得远,理所当然地以为永琮在叫阿玛……
皇帝还在吃着醋,另一边,皇后泪眼朦胧地看着胖儿子。
这一声额娘,恍若隔世。她已经快忘却上辈子浓浓的苦涩,重来一回,自怀孕起,她一直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无比庆幸上天给了她一次机缘。
永琮长到八个月,她几乎日日陪伴,不愿意错过他一天一个样的变化。生了永琮,皇后的一颗心才落到实处,精神也不再紧绷,连睡梦都会甜蜜起来。
永琮健健康康的,皇后便心满意足了。只是午夜梦回之间,她总想听小儿子唤一声额娘,若是永琮开口说话,第一句便是喊的她……
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
没想到希冀成了真。
一滴泪落下,皇后喜极而泣,顾不上什么规矩了,哽咽地对永琮笑:“给额娘抱抱……”
永琮看见皇后的眼泪,不知所措了起来,双手直伸,朝皇后甜甜一笑,“额凉——”
不哭。永琮在呢!
他吸了吸小肚子,想着减轻自己的重量,不给皇后造成负担。但那么小的孩子,皇后怎么会抱不动?
她环住永琮的胖腰身,破涕而笑,重重地亲了一口儿子,把脸埋在永琮的颈窝处。
永琮的脸蛋陷入了额娘香香的发间,他又叫了一声“额凉”,伸出手手拍着皇后的脊背,像是在安抚。
太后瞧着这一幕,笑意盈然间,双眼有些湿润,“哀家的乖孙孙哟!”
乾隆接过于嬷嬷手里的帕子,轻柔地给皇后拭了拭泪,佯装生气道:“永琮头一个喊的不是朕,要哭,也是朕哭才是。”
太子被永琮抱过就丢,像明明白白被安排的工具人。看着永琮乳燕投林般投入皇后的怀抱,他也酸极了,此时幽幽地来了一句:“皇阿玛,儿子才该哭……”
论理,哥哥两个叠音字不是最简单易学的么?
永琮倒好,先喊额娘去了。
方才感伤的气氛一瞬间变了,皇后轻轻地笑了起来,又亲了永琮一口,“永琮乖,会不会叫阿玛?”
永琮偷偷地朝皇阿玛瞧去,有些小心虚。
现在他才忆起,三个月的时候自己就会“啊啊啊”地叫了,再跟上亲亲的时候“嘛”的尾音,连起来不就是“阿玛”吗!
求生欲极强的七阿哥瞬间软糯糯地喊了一声“阿玛”。
紧接着他就被乾隆重新抱在了怀里,傻爸咧开嘴,毫无威严地笑了起来,那副模样,哪还像执掌天下大权在握的帝王?
永琮喊完阿玛,灵光闪现,扭过小脖子对皇太后喊了一声:“玛嬷!”
发音分外的不标准,但谁在乎?太后笑得见牙不见眼,恨不得把乖孙孙揉进身子里,连声应道:“玛嬷在呢!”
“……”太子轻咳一声,“永琮!”
说完,希冀地朝小娃娃看去。乾隆和皇后这才注意到了大儿子,乾隆一边揉永琮的小脑袋一边道:“永琏,别为难你弟弟……”
话语卡在了喉咙里,乾隆一皱眉,“你出宫逛花楼去了?”
太子:“……”
永琮的口水呛在了喉咙里,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皇后连忙给小儿子顺气,好气又好笑地拧了乾隆一把。
太后瞪了乾隆一眼,“永琏最是守礼不过,你个做阿玛的说什么话呢?!莫要带坏了哀家的永琮!”
乾隆受了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赔笑道:“皇额娘说的是……”
他说着又委屈了起来,指了指太子,“这吻痕如此醒目,不怪儿子错认。”
太子到现在还没个女人,乾隆总担心儿子憋坏了,旁敲侧击询问了太子的起居,得知太子健康的很,身体没什么问题。
乾隆遗憾地想,只能等来年选秀,给永琏选个可心的嫡福晋。
现在倒好,太子下巴被啃了一口,思及他后院空空,乾隆就觉着他是逛花楼去了。
一国储君逛花楼,成何体统?
乾隆自觉这事荒唐,火气慢慢升腾起来。好啊,这孩子平日里看着稳重,比朕年轻的时候还出格呢!
谁知皇后拧上了胳膊,又得了太后的训斥,乾隆讪讪一笑,紧接着脖子被永琮搂着蹭了蹭。
“阿玛……”永琮的声音软软的,脆脆的,还带着心虚。
桂嬷嬷忍笑道:“回万岁爷,这印子是七阿哥啃的。”
乾隆面色一僵,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转而夸起了永琮来:“朕的七阿哥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力气,日后定是我大清的巴图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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