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十月初,沙俄服软了。
农奴制下的沙俄,有着源源不断的农奴充当炮灰,意图运用人海战术打胜仗。但前线的炮灰再多,也扛不过强大先进的火器。
他们传来议和的请求,不再庇护准噶尔首领阿睦尔撒纳,亲自抓捕之后送至清军营帐,并以之换取当了俘虏的沙俄亲王。
太子拒绝了这番请求。议和,可以;放人,绝对不行。等谈判之后,沙俄付出相应的代价,如金银,领土……亲王才会回到故国。
笔杆子厉害,嘴皮子也厉害的文臣紧赶慢赶到了前线,准备谈判的事宜。
太子留下监督、坐镇,至于阿桂率领的大军,和傅恒率领的射声营,于十月中旬拔营凯旋,回归京城,永琮也在凯旋的军队之中。
一路上,阿桂借着探讨兵法之名,与永琮并肩纵马,不时有爽朗的笑声传出,引得傅恒也好奇了起来,与他们行在一处。
“我那几个孙子,都是十多岁的年龄,顽猴一般,静不下心来,武艺也不精进。”阿桂惆怅地叹了口气,给自己孙子扣黑锅,扣得毫不手软,“若是他们能像七爷学上一学,老夫欣慰还来不及……”
傅恒诧异地看了阿桂一眼。
英勇公府的几位少爷,都算是少年俊杰了,还有在射声营当差的,哪像他说的那般“武艺不精进”?
阿桂给他递了个眼神,傅恒恍然,微微一笑,识趣地没有拆台。
永琮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微红,迟疑了一瞬,摆摆手,“我的武艺,怕是贻笑大方……”
“七爷何必妄自菲薄?”阿桂哈哈大笑,真心实意发出邀请,“回京之后,若是七爷能够上门指点一番,老夫必扫榻相迎……”
永琮最是受不得这样的话,连声应了,“自然,自然。”
阿桂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傅恒想起他即将选秀的孙女,顿时明悟了。
傅恒眼含笑意地望了望小外甥,又接收到阿桂的示意,心道,好友都这般暗示了,他觐见万岁爷和姐姐的时候,顺水推舟给个人情,也未尝不可。
阿桂还在与永琮唠着家常,“……老夫的孙女,已到了选秀的年龄,她额娘正准备请几个教养嬷嬷进府。”
永琮默默地听着,暗想,这倒是巧了,灵嘉也到了选秀的时候。
阿桂不仅是将军,更是入职军机的重臣,深谙语言的艺术,委婉地夸了夸他孙女的好,什么“娴静文雅”“清丽自然”,暗暗地藏在话语之中。
永琮机灵地听出了阿桂的言外之意,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
阿桂的眼睛亮了一亮,就听永琮笑吟吟道:“回头我定和皇额娘说上一说,给章佳姑娘一个便利,撂牌子自行婚嫁,或是指给宗室的好人家。”
阿桂:“…………”
阿桂噎了一噎,讪讪一笑,赶忙扯开了话题。
傅恒偷偷地笑了起来。
*
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传来,大清打了胜仗,乾隆大悦,举国欢腾。
一路紧赶慢赶,大军于十一月中旬赶赴京城,乾隆率满朝文武亲自出迎,褒扬了阿桂与傅恒两位统帅,还有他引以为傲的两个儿子,太子与靖郡王。
太子远在边疆,靖郡王也不在军中,让夹道欢迎的姑娘们好不失望。
永琮最怕这种繁琐的欢迎仪式,早就溜进了宫,享受太后、皇后还有太子妃的嘘寒问暖了。
酒楼之中,灵嘉托腮遥望,看见阿桂之后,很是兴奋欣喜,接着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自己朝思暮想的那道身影,微微有些失望。
东珠拉过灵嘉,激动地指着傅恒,“看!我阿玛!”
东珠是傅恒的独女,今年十四,同样要参加明年的选秀。指完了傅恒,东珠喜滋滋地指了指一个头戴银盔的年轻小将,“那是我二哥……”
灵嘉好奇地望去,哇了一声,“你眼睛真灵。”
“那是名震天下的射声营,向来排在最前头,我二哥也是其中的一员呢。”东珠自豪地道。
灵嘉心中一动,仔仔细细地再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肯定是她离得太远,发现不了……
“哦对,还有七表哥。”东珠惋惜地叹了一声,又笑了起来,“可惜,表哥早进宫去了,不然得被朱钗砸得满头包。”
“你说的,是靖郡王?”灵嘉抛开其他思绪,眨了眨眼。
玛法在回信中,把靖郡王好一通夸奖,夸得灵嘉万分敬佩起来。
“当然。你不知道,宜春她们老是邀我出门,向我打探表哥的事儿。”东珠撇撇嘴,“你不知道,宜春简直有些疯魔了。上回打东瀛,大军凯旋之时,她见了表哥一面……满腔芳心都沦陷下去,甚至把我当成假想敌,又是嫉妒,又是挤兑。”
灵嘉啊了一声,皱了皱眉,“你别搭理她便是。”
东珠混不在意地摆摆手,“她想当七福晋,凭她那性子,没戏!我自然不会搭理她。”
灵嘉点点头,和东珠齐齐笑了起来。
*
第二日,帝王在乾清宫设下庆功午宴。
阿桂和傅恒被赐了殊荣,在宫中修整了一晚,第二日赴宴便可。宴席上觥筹交错,阿桂左右望望,没有见到永琮的身影,奇道:“七爷怎么没来?”
傅恒也不知晓,摇了摇头。
乾隆坐在上首,一想到永琮就满心狐疑,低声问皇后:“那小子连庆功宴都拒了,出宫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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