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雅惠终于忍不住了,蹭的站起来,使劲推了一把越来越逼近的白颂,大吼道,“放肆,胆敢随意污蔑本宫,本宫要——要——”白雅惠一口气没上来,肚子一阵剧痛,就听见旁边过宫女嘈杂的声音,“娘娘要生了,快来人哪,娘娘要生了。”
大夫就住在隔壁,所有的东西也都是早就收拾准备好了的,直接拿出来用就好了。
而纷乱之下,一个宫女伸手想要将刚刚摔倒又站起来的白颂拉走,一面怕她再次磕着碰着,也怕她一直在这里,再把娘娘给气死了。
这一尸两命的,她们可就真的死定了。
“姑娘,奴婢扶您过去坐坐。”这位好心的宫女说了好几遍,见白颂呆愣愣的,一咬牙直接上手,搀扶着白颂就要往边上坐。
可手蹭过她的腰间,只觉得一片濡湿,她低头一看,发现手上竟然一小片血迹,茫然地看向白颂。
只见白颂面色煞白,就连唇瓣都褪去了血色,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灰败颓唐的感觉。
她双腿微微颤栗,脚下一小滩血渍。
宫女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发现,血液滴滴答答顺着白颂的裤脚往下流,血渍越积越多。
宫女怔愣了一瞬,突然爆发出一大声吼叫:“来人呐,白姑娘流血了,快来人呐,快去叫太医呀!”
-------------------------------------
萧澜今日一直静不下心,议事的时候总是走神,就连老大人也看出她心不在焉,抚着胡须笑道:“皇上最近也累了,左右此事也不着急,容老臣回去整理一番,明日朝堂上呈递给皇上。”
“好。”萧澜放下朱砂笔,捏了捏鼻翼两端,又觉得太阳穴酸胀肿痛,胸口滞涩心神不宁,她起身想要送送老大人,不料衣袖撩到了毛笔,染上了大片墨渍,眉心狠狠皱了皱。
老大人见她情绪不佳,也不用她送,直接告辞了。
脑海中陡然浮现出当日亭子内白颂淡然又决然的脸,萧澜心头猛地一痛,她深呼吸一口气,算了算自己确实很久没见她了,也不知她过的如何,尤其是放心不下她腹中的胎儿。
颂颂身子不好,再加上每日饮食甚少,她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是否体谅母亲,有没有折腾她,有没有跟她抢夺营养。
一想到白颂若是真生下了这个孩子,两人之间的纠葛牵绊和联系就更深了。
颂颂即便不想见自己,可她总不能舍弃自己的孩子。
颂颂……不是那样无情的人。
一想到白颂,萧澜眼中露出温柔缱绻的神情,她心里暗暗发誓,只要颂颂愿意原谅自己,她一定会改过自新,千百倍地偿还颂颂,竭尽所能地对她好,就是她想要自己的命都可以。
这样想着,萧澜压抑的心情有所缓解。
她站起身,正准备说摆驾去哪儿,曹公公忽然踉跄着冲进来,一点形象也不顾,球似的在地上滚了一圈,跪定了拖着颤抖的哭腔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眼前眩晕了一下,萧澜扶住案桌,强自镇定,“慌慌张张做什么,慢慢说!”
曹公公抬起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哀戚地说道:“白姑娘,白姑娘她——小产了,如今大出血正严重,赵太医说姑娘,姑娘……很危险。”
“什么!”萧澜瞳孔骤缩,眼前乍然全黑,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口气都喘不上来,她大脑甚至有一瞬间的空白,半晌后重见光明,恍惚以为刚才是做梦,但一眼就看到跪趴在地上的曹公公,一口血吐出来,僵硬的手脚总算是可以动了。
“去叫夏且,找夏且过去!”萧澜回过神来,脚不点地地往外面冲,曹公公则派人去找夏太医,自己则是紧跟在女帝的身后,生怕她跑的太快再把自己摔着。
萧澜赶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太医,但个个都摇着头,束手无策。
她大喝一声:“不进去诊治病人,都在这里做什么?”
“皇上!”诸位太医面面相觑,扑通扑通尽数跪了下去,“恕老臣无能,白姑娘的身子太弱了,胎儿还没完全成型,保不住,大人又失血过多……”
接下来的话萧澜已经听不下去了,她一脚踹翻最前面的太医,唰地拔下墙上的佩剑,一道寒光闪过,距离她最近的太医的帽子掉落在地上,还有好几绺头发轻飘飘落在地上。
那位太医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两股战战,差点吓尿。
萧澜阴鸷的眼眸扫视了一圈,厉声呵斥道:“朕说救她你们就去救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朕都要她活着!”
太医们面色惨白,目露绝望。
根本救不了!
胎儿早就保不住了,而白姑娘因为失血过多,也已陷入深度昏迷,此时怕是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除非有人能让白姑娘再生一部分的血,否则她的身体绝对扛不住。
就在两厢对峙,太医们万分为难,甚至都已经豁出命想跟皇上解释这其中缘由地时候,夏且蓬头垢面,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直接就冲了进来。
这段时间她被萧澜软禁在偏僻的院落里,无人照顾,也没有吃的和穿的,过的清贫艰苦,但为了颂儿,她都忍下来了。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重见颂儿,心情万分激动,但有听说颂儿危在旦夕,担心得不得了,立刻便飞奔过来,路上还跑丢了鞋子,生怕耽搁了颂儿宝贵的抢救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