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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白颂,没有半点那也是一条生命的自觉,她甚至牵动着嘴角笑了笑,笑容诡异却更凄凉:“它是不受期待的,不被爱着的,它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我是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不保证以后会迁怒于它,既然明知它活着只会痛苦,那我杀了它,也算是帮了它一把。”
    “谁说它是不被期待的?又是谁说它是不被爱着的。”萧澜眼眶唰地就红了,她愤怒地抄起旁边的花瓶便摔了出去,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期待它,我爱它,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它,它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血肉啊。”
    “期待?爱?”白颂嘲讽地盯着萧澜半晌,摇摇头,“皇上见过女子被强迫后生出罪犯的孩子后的生活吗?她对孩子父亲的憎恶绝大多数都会转移到这个孩子身上,再加上孩子本就肖似父亲,定然会跟父亲有相似之处,和罪犯的孩子朝夕相处,对女子何曾不是一种痛苦的熬煎和折磨?”
    “孩子的出生让所有人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之中,所以为什么还要将它生出来呢?错误自然是要扼杀在摇篮里才能将损失降低至最小,不是吗?”
    强迫?痛苦和煎熬?
    白颂就是这么看待自己和她的关系吗?
    她以为,孩子是她们爱的结晶,可她却认为,孩子是她的耻辱,是她痛苦的延续,是罪恶的种子和证据。
    白颂,你怎么能这般残忍?
    萧澜心神剧震,面色煞白,身形猛地摇晃了一下,蓦地吐出一口粘稠的血来。
    白颂扫了一眼,眼底露出非常嫌弃的神色,淡淡撇开了眼。
    萧澜更觉的胸口憋闷异常,一口气更在胸腔,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快要喘不过气。
    曹公公吓得魂飞魄散,赶忙要叫太医过来瞧瞧。
    但萧澜却摆摆手,先让他收拾了,遮掩下这满屋子的血腥味。
    曹公公踌躇了没有一息,萧澜顿时拉下了脸,嗓音沙哑但气势威严犹如震天雷鸣,威慑力巨大:“还不快去!”
    曹公公吓了一跳,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赶忙去找清洗的工具。
    萧澜面容僵硬,似是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她牵动了下嘴角,勾起一抹极为难看的笑容,瞬间眼泪便掉了下来。
    一大滴砸了下来,迸溅在她的衣服上,就像是她的那颗心,从高处落下来,摔得四分五裂,就算是想要再拼起来,也无从下手。
    五脏六腑就像是被硬生生搅拌在一起似的,抽疼的厉害,萧澜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哆嗦着下巴:“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要谋杀自己的孩子?你可曾想过,这样对她是否公平,她还从未看到过这个世界一眼,就被残忍剥夺了出生的权利。”
    “萧澜,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品质高尚。”白颂冷笑,“你给我公平吗?我又哪里有公平给它?一时心软害的我沦落至此,我白颂,一生最大的缺点就是优柔寡断,我已经吃了如此大一个闷亏了,怎么可能还允许自己再犯相同的错误?”
    犹如晴天霹雳,萧澜眼前一黑,彭地一声跌坐在凳子上。
    之前白颂还说,她不过是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可现在她就说,她无比后悔做了这件事。
    她彻头彻尾否定了两人还算美好的回忆。
    萧澜心如刀绞,她痛苦的眼神哀求地看着白颂,希望她不要这么残忍。她这是生生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来了。
    白颂丝毫不关心下萧澜的状况,此刻的她冷酷无情,就像是一块寒冰,捂不热化不开。
    她盯着自己胳膊上的青色淤痕看了半晌,淡淡问道:“我以为我会跟着孩子一起去了。”
    “不!”失去孩子还不是最痛苦的,只要一想到有可能会失去白颂,萧澜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她蹭的站起来,似乎是想要触摸白颂,确认她还活着。
    但却被白颂憎恶和疏远的眼神制止在半路,遥遥望着白颂。
    白颂感叹道:“三年前,我从悬崖上一跃而下,如果那时候我死了,一切都像是记忆中的那样美好,那该多好。”
    萧澜此时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她的感受,宛若当中受车裂的刑罚,每一寸肌肉都在撕心裂肺的疼痛,又宛若万箭穿心,心脏已经麻木了,没有半点知觉。
    白颂好奇问道:“太医院中有人竟能起死回生?我看了医书,产妇若是大出血,很难救的回来。”
    果然,颂颂是在一心求死。
    萧澜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放在火里炙烤,又被放在寒潭中冰冻,水深火热来回切换,神志都写混沌,嗓音虚软无力:“是夏且。”
    “你失血过多,是她冒险启用了古医书上的输血方法才救的你,夏且说,别人的血在你的体内可能会有不良的影响,若是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尽早说出来。”
    换血非常繁杂费神,夏且换完血之后又仔细给白颂包扎好,就爱你随后直接晕了过去,被抬到了其他小寝去歇息。
    若是白颂不适,还得提前去请夏且过来。
    话音刚落,白颂忽然不明意味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
    她都是自杀的人了,还在乎那点不适?
    她甚至盼望多些不适,最好能让她因不适而死。
    萧澜似乎也意识到了,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出任何话来。
    她说什么都是错的,甚至,她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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