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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若最终还是迟了一步,她回府的时候,正是易清所乘的马车出城之时。
她进到府里,也觉出府里不同寻常的安静,若羽带着几个杂役下人搜了一圈,在偏院和厨房发现五花大绑的影卫和侍女。
扶若担心易清,决定她来审问这群下人,让若羽带人在城里搜查易清的下落。
等到被绑的一群人露面,扶贫惊觉若书居然也中了招,一杯凉水泼到脸上,若书昏昏醒了过来,“若书,清清人呢?你们怎么会被绑在这里?”
若书当然不知道易清去了哪里,不过听到后半句,他方才露出了惭愧的样子,“这都怪属下大意了。”
事情是这样的,早上宋亦来找他聊天,闲扯了些话,宋亦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公主府的影卫,是不是对任何有害的药,都不被影响。
他当时看着宋亦,怎么都是觉得快死的人了,知道这些也没什么,就说越是高级的药越没关系,反倒最低级的蒙汗药影响大。
宋亦当时反应平泛,又说了些别的话题,然后跟他说要出府去看店了。
若书淡定看他出门,想着自己可能是府里,看到宋亦最后一面的人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午膳之后他惯常午休小憩一会,醒来却是现在。
听完若书的话,扶若便说道,“所以你觉得,应该是宋亦在饭里下了药?”
“不是,属下怀疑是陆见,午膳的时候,宋亦在店里,而陆见虽然不常用计谋,但难保宋亦不会跟他说。”
扶若一听,认为这话不无道理。
可现在宋亦也不知道死没死,陆见人不在,她家清清更是没见了。
“难道府里就没人遇到清清回府?”扶若往座椅后靠,周身冷气直冒,话里都是冷意。
一阵死寂的沉默中,杂役下人里有道声音响起,“回殿下,小的看到少爷回府了,和陆侍卫一同回来的,只是又出府了。”
话音刚落,扶若顿时看向他,其他人自觉的往两边让开。
“回来了,又出去了?”
“是的,当时小的正在修剪园里的树,看到少爷跟在陆侍卫后面出去,小的跟上去看了一下,门口有马车在等着。”
杂役下人中午吃饭,不跟府上其他下人一块,吃的东西也不一样,这才躲过蒙汗药一劫。
扶若听到这下人的话,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但还没问出口,若羽急匆匆的赶了进来,“殿下,少爷应该是出城了。”
扶若靠坐在椅背上,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似的,声音冷的结冰一样,“那就出城去追。”
若羽为难的看了一眼扶若,瞄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若书,半晌没回话。
扶若看到他这样,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依然冷淡道,“怎么?”
“根据消息来看,少爷是被陆见带着坐马车离开靖城的。”若羽艰难开口。
扶若看上去很平静,神色半点波澜不显,“本宫知道,城门口有出入记录,不出今晚,清清的下落就能找到。”
所以他们跑不了多远。
若羽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有点不敢把刚刚得知的消息说出来,直到扶若抬眼和他对视,他看到扶若眼底微弱的期盼,一咬牙一闭眼,视死如归。
“两炷香前,城里所有的易聚行,各派了一辆马车,外形一模一样,和少爷那辆马车完全看不出差别。”
“有的出了城,有的在城里转悠,出城的方向四面八方,我们的人,根本无法精确快速找到少爷在哪一辆马车上。”
“即便有出城记录,但按照出城的马车数量推算,最少有二十辆以上,去往大雍的各地。”
若书整个人都傻了,宋亦是怎么做到短短小半个时辰,把这些东西布置出来的,公主府的下人被迷晕,易聚行那么多一样的马车。
扶若一直没说话,低着头没人看清她的神色,只是满身的戾气,不叫人注意都不行。
她眸子里暗色深沉,古井般幽幽,墨发披在背后,低气压让人喘不过气。
公主府的侍女侍卫,还有影卫都在这个偏院里,他们一齐眼睁睁看着天边一抹斜阳落下,最后一丝光亮被掐灭。
然后,他们听到查询易清下落的影卫,焦急的脚步声,慌忙进了偏院,劈头盖脸对他们大声喊道,
“殿下,天黑了,城门锁了!”
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时候,扶若突然抬头,脸色微变,兀的喷了一口血,话都没说出一句,晕了过去。
若羽一惊,在众人慌乱中,有条不紊安排人请太医,把扶若送回梧至苑。
若书在一片昏乱中,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着被送去梧至苑昏迷的扶若,站起身叹了口气。
“天黑了,光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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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吗?”宋亦躺在榻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小声问陆见。
陆见偏头瞅了一眼,靠在他肩上哭累的易清,动作很小的点点头,“睡着了。”
宋亦放下心,看向马车顶愣神,良久,深深叹了口气,谁料叹气的幅度太大,扯到了胸口的伤,疼的他直抽气。
陆见顿时着急的想起身,一动又想到自己肩上还靠个人,只能坐在原地问,“松松!你是不是扯到伤口了,是不是马车开的太快了?”
宋亦摇摇头,没说话,陆见放心的坐的稍微松懈了点,窗外吹进一股风,凉意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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