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多大的事,别动不动就说死的,快起来吧。”
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无论脏污大小,肯定面色不佳破口大骂,更何况是滚烫的茶水。
阿福望着自家主子的双腿,怕被人查觉眸里的哀恸,连忙起身站在后头。
姜浅坐在一旁将全程纳入眼底,她看得很清楚,这阿福似乎在同情苏锦凌。
还是看着腿……?
姜浅想不明白,但看苏锦凌腿上的污渍显着,不处理好就这么出宫,待会被传出各种脑补版本的小剧场。
“苏大哥,我让人取干净的衣物,你待会去里头换一下吧。”
“不用,多大点事,不疼不痒的,无妨,无须让奴才们为了这点事奔波。”
“可是就这么出宫,难保旁人不会嘴碎些什么。”
姜浅劝道,但苏锦凌坚持己见:“嘴长在她们身上,我苏锦凌没那么大的本事管的住她们,况且这些年来我听的还少吗。”
姜浅一噎,是她思虑不周,忘了苏锦凌的背景,看,这不就说错话了。
“抱歉,我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只不过在陈述事实给你听,没怪你的意思,你可别往心里去。”
温润的笑意再次浮现在脸上,姜浅看着,有股安逸之感油然而生。
若他的眼睛能治好,他往后的发展肯定无可限量,他方才说坊间的大夫通通束手无策,倘若让宫里的太医去呢?
姜浅在心中揣测这方案的可行性,记在心上。
“行吧,既然你坚持,那我也就不勉强你。”
“不过你刚才说解除婚约,可是认真的?”
对这些一向能不过问就不问的姜浅突然来了兴致,苏锦凌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我是不知她和你说了什么,但就我个人来说,她对我如同陌生人。”
“眼疾前见面的次数几乎没有,更不用说得了眼疾之后。”
“我一个残缺之人,她想解除婚约,情理之中。若怕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败坏她的风声,这事也好办,我回去交待一下,由我们男方提便没了她的事。”
“你怎么知道她……”
意识到说溜了嘴,姜浅咬了舌头,有些懊悔,怎么就这样口直心快呢。
“订婚时,你连提都没提,这事都过了这么多年,你都从大姑娘变成了皇后,才来提起,若我没察觉里头的怪异,那岂不是奇怪。”
姜浅:“……”
果然书中的人就聪明,一点就通,她这现代穿过来的,智商真不够看。
“母后,儿臣来向您请安。”
欢脱的嗓音和急促的步伐从不远处传来,这声音姜浅岂能没认出,正是自家的糯米团子。
停下动作,抬起头,便迎来一个娇小的身影。
“钰儿,母后不是跟你说了,别跑那么急,母后在这又不会跑。”
“儿臣想到能见到母后就特别欣喜,脚步便不自觉加快,然后就这样了。”
“娘娘,奴婢实在是拦不住殿下,他跑得太快了,连奴婢这短腿都追不上。”玉圆哀怨道。
姜浅无奈,但看着怀中腼腆一笑的容钰,心里那股气势怎么样也发不出来。
算了,他开心便好,还只是个三岁的孩子,能不闹上瓦房就该偷笑了。
再想到,先前原主对他的严厉,姜浅更加心疼起来:“用过早膳了吗,要不要再用点,有你喜欢的麻花卷。”
将容钰抱在自己的腿上,低头问话,浓浓的慈母样,让阿福看的愕然。
他隐约记得宫外总是传着皇后娘娘对待皇子十分严苛,甚至让他超龄开蒙,每日亲自辅导功课,如今一瞧似乎并不是所听到的那般。
不光是阿福,连苏锦凌也同样困惑,他虽看不见,但还是能听见的,从姜浅的声音判断,不难听出浓浓的慈母味,也不难想象,姜浅如今面上的神色。
肯定是那般弯着眉眼,一脸温和柔顺哄着怀中的人儿。
“麻花卷,儿臣要吃!”
“殿下,您刚才已经吃了好些东西了,要是再不忌口,奴才怕您晚些会儿又闹肚子。”
服侍容钰的太监发话,容钰一听便奶生奶气扭头回应:“你这奴才未免管得太多了,都爬到孤的头上。”
被容钰训斥的太监觉得有些委屈,滴咕着:“奴才这不是担心您吗,您这些天一到晚上总是闹肚子。”
“怎么没人来跟本宫说。”姜浅扳起面孔,神色不悦,恍如从前那位严厉的母后,容钰有些害怕,身子微颤,连忙想磕头求饶,却被姜浅抱紧。
“怎么了,是不是又闹肚子了,母后让人去喊太医,钰儿忍着点。”
“玉圆,你赶紧去请梁太医过……”
“儿臣无事,不用请太医。”
看到姜浅脸上的担忧,容钰这才知晓是自己想岔了,母后并没有变回去,还是那个温柔的母后。
“不舒服就和母后说,不用逞强。”
姜浅不信容钰说词,容钰的小脑袋瓜里又挤不出什么好法子,只能照实说。
“真无大碍,儿臣方才以为母后生气,所以才会那样,请母后责罚。”
生气?
姜浅不解,看到一侧的玉圆给自己使眼色,还指了指脸蛋,姜浅这才理解容钰那番话。
原来是自己太过严肃,吓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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